……比姓？

哦，他那时候还是小孩子。

后来……

结果还是一样么，可惜，可惜……

最严肃的地方，现在鸡飞狗跳的。

华服锦袖，怒目圆瞪。

男人有着端正的脸，此时看起来极其滑稽，衣摆上粘着一些狗毛，头发上还有一些鸡毛，宽大的袖子，被他压的皱皱巴巴的。

男人大声地对身后一白衣女子说着什么。

“你说你，怎么这个都能忘！”声音虽大，但无怒气“哪有送给小孩子鸡和狗当宠物的！”

“确实没有茧聪明。”

“你这孩子吧……”

“而且您不是挺喜欢这些小家伙吗？”她伸出手摸了摸一只小白狗的头。

“你！你这孩子……这样丢三落四，忘这忘那，迟早要把自己忘了！”

“呵呵。”

是夜

酒官猛睁开眼睛，微湿的衣领，在夜色中紧贴着他的脖子。

他靠在树旁，喘着粗气，疲倦的样子，像是刚刚跑了好远的路。

“姐姐……”

“哥哥，姐姐睡在车里和雪拥小姐还有那个姐姐在一起。”小佑出现在他旁边打死一只蚊子“所以哥哥不用担心，怎么这样早就有蚊子了。”

“阿佐呢？”

“和笨蛋在一起。”啪！又打死一只。

“可不能这样说人家。”酒官换了个姿势，不再靠在树旁。

微躬着背，双臂环膝，穿着那件仍是刺绣着红色竹子的衣服 他将下巴抵在胳膊上，和平时那种淡然玩世的模样完全联想不到一起。

就像一个离家的少年，不被人理解。

“我做梦了，梦到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嗯。”

“那时姐姐害怕我一个人玩，没意思，就买了一堆小动物陪我。”

“嗯，后来不小心落在伯伯那里，鸡飞狗跳的。”小佑折叠着树叶。

那时叔叔的表情怪好笑的。

那时的话也怪好笑的。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成真，姐姐，真的把她自己忘了。

连他一起忘了。

“你在想什么？”

鸠离从马车上走下，衣摆随着行走间的一丝风轻轻摆动。

酒官笑着说“在想去雪原的注意事项，那里可不比京都，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吗？对皮肤可不好。”

“我向来眠浅，而且没有被子。”鸠离紧了紧衣襟。

“而且不要说谎。”

“哎？”酒官愣了愣“你还真是……”

你还真是和从前一样啊，只要我一说话，你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要强迫自己笑。”少女的手，温温软软，抚摸着酒官的脸，好像要拭下它那层虚假的笑容“心里不舒服，就说出来吧。”

“姐姐……我可以这样叫你吗？”酒官对眼睛里似乎真有泪水笑容渐渐凝固带着说不出的希冀“可以吗？”

可以吗？就像以前那样。

“那怎么行，你可是个大人啊。”十六岁的少女带着柔和的微笑，像是关心最重要的亲人一样。

大人吗？自己的容颜已经步入青年，虽年轻，却不能像小时候那样。

“不过，好怀念啊，要是这样叫我，当然是挺好的。”

这算是默许了吗？

“那小佑和阿佐也……”

“他们本来就是可爱的孩子啊。”

“嗯，姐姐……”

虽然只能私底下叫，但也已经够了。不甘心，不明所以。

酒官胡思乱想之时，少女纤细的手伸向他，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子。

“小泯……”

“怎么……”酒官瞪大了眼。

姐姐，是想起来了吗？

“啊，抱歉，走神了。”鸠离扶了扶脑袋，突然间，灵魂竟然出现了裂缝。

清晨

“为什么我听不懂？”黑彦啃着一只饭团“昨晚你们的谈话。”

“那是汉话，是我们天朝那里的话。”酒官将叶子放在嘴边“就像现在我们称你们的语言为‘倭语’一样。”

“可妹妹从小在京都长大，怎么……”

“怎么不可能，人家可比你聪明多了。”

总不能说：你妹妹的魂魄是天朝的吧！

而且，要不是这家伙提到他都没有注意到，昨夜，姐姐用的是他最熟悉的语言。

这就是所谓的本能吗？

“不是你这家伙什么毛病，大早上喝露水？”注意到他行为的黑彦一把抢掉他手中的叶子。

“我们那里，蝉会喝清晨的露水，用这东西洗脸和眼睛，据称可以明目。”酒官有摘下一片叶子，这次他并没有吮吸上面的露水，而是将其滴落在手指尖。

啵

露珠悬浮在酒官手指上方，里面映着小小的倒影。

酒官微眯着眼，看着露珠里的景象：

高耸的雪山之顶，几乎与雪融为一体的天空弥漫着妖异的红光，这红光看似如纱一般，却极其令人难受。

晦息

九官一收手，原本悬浮在半空中的露珠乖巧的藏入的手中。

“刚才你做了什么！好厉害。”

黑彦显然没有看到酒官所看到的东西，而当他学会止水观物时，却发觉这根本没什么用。

“没什么，我去叫鸠离小姐他们，该出发了。”

“那我去叫车夫快一点就是了，让妹妹再睡一会儿吧。”毕竟一晚上没有睡。

“已经起来很久了，长兄大人。”声音从车里传出，伴随着另一个少女打呵气的声音。

“谢谢啊，但是马车太慢了。”话语简短，酒官利落地挥了挥手，一片雪景呈现于众人眼前。

雪原。

一线之隔，雪原之景出现在众人眼前，甚至可以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寒风。

这样的咒术，莫说随意发动，他连门道的都看不出来。

还记得当初和白锡曾经见过那位大人发动和这个差不多的咒术。

突然有点想白锡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

“黑彦。”酒官笑盈盈的扶住黑彦的肩“就请你在这里看东西，我们会早点回来的，麻烦你了，黑彦兄。”

“难道不用我去吗？”回过神来，他指了指前方，又指了指自己。

真用不着……酒官露出了尴尬而又不失礼的笑容，越过那一线‘飘’进了雪域。

“这里是雪原，若是最低温度，可以瞬间把人冻碎，上好的冰库。”酒官露出惋惜的表情“不过还差点。”继续前进“跟紧我呀。”

“这里可并不冷啊。”香梦魇在雪地里升胳膊蹬腿就差跳起来了。

“哦。”雪拥不带任何感情的一个单音冰雪冻住了香梦魇的手。

“呃……抱歉”

之所以众人感觉不到冷，是因为雪拥在身边驱散了暂时驱散了这里的风雪。

自进雪原后鸠离跟在酒官身后，神情恍惚，头痛不已。

“小泯，快点走哦，要迟到了……”

微微低下头闭眼想要压制这份疼痛在抬头，酒官停住脚步，转过头，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