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阳光轻轻的散在脸上，我慢慢的睁开眼睛，太阳已经升起许高。头微微的有些疼痛，难得的疯了一回，昨晚多喝了些酒水。最后竟然躺在外面的沙地上睡着了，真不知道这打仗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美酒供人饮用。

转身发现大家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依稀冒着轻烟的篝火已近熄灭。从地上爬起来找了一个水槽冲了一把脸，抬起头我突然发现帐营中间已经搭起了几座甚是壮观的大型帐篷。工匠们连夜赶出来的吧。

提步向那些外观奢侈的帐篷走去，近时才听见里面隐隐约约有说话声，奇怪的是这些话我越是仔细的听，越是一句也听不清楚。

掀开帐篷才恍然发现里面已经席地坐了满满一帐篷的人，帐篷中央是一个木头搭起来的高台，上面放着华丽琉璃的椅子，座椅中间赫然是霸天雷，而两边坐着烈日岛众位掌教和几位剑爵师叔。

找个没人的地方我也席地而坐，仔细聆听他们所论述的内容。

“昔有神兽，霸强于天地间，东翻海浪，西去虞渊。只因无忌横行，终遂遭天谴。天道按宿运转，无一人能之改变，道即是天命。遵循天法，顺其意愿，终可破道，以探命源。”一个白须老者声音雄浑而又飘忽的说道。从昨天六道的介绍中我知道这个人是烈日岛八卦门的掌教张三丰，听说八卦门有一门奇功打起来像跳舞一样软绵绵却是后劲十足。

“放狗屁。”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我的左前方传来，这小声的一句话立刻引来周围人群的白眼。我定睛一看，嘿，是落金这坏小子！

“嘿，落金，这儿~~”我小声的冲他呼喊道，我也不晓得为什么喊他，但是有了他在身边会觉得这种沉重的气分会宽松一点儿。

听到我的喊声落金朝我挪过来，眼神中也有一点儿喜悦。

“你也来听君子论道了？不过没什么意思，怎么就你一个？段小三他们呢？”落金轻轻的说道。

“别提了，昨晚玩得太疯都喝醉了，什么是君子论道？”我看着台上问他。

“都是一些没有根据的屁话，要不是我们老头非按着让我来我才懒得起这么早呢，你听就知道了。”落金回答道。

“张兄所言差矣，道即是天命我等又缘何破之呢。岂不如放下手中的琐事尽情的享乐？”隔了一会儿一个头发稀疏十分瘦弱有两个很深的眼窟的老头反驳道，这个老头是铁脚宗的掌教铁脚七，此人靠一双铁脚闻名天下，这脚不仅能够破铁碎石更不惧火烧冰冻。相传铁脚宗的开山祖师曾今踩出气吞山河的一脚，当时整个大陆都狠狠的晃动了一下，然后在他们的后山就出现了一个脚状的湖泊，听说就是这凌空的一脚所带动的劲风抽在地面上形成的。

“天命如果是道，老子就去种田再也不修炼了！”落金愤愤不平的说道。

“不知不谓，不喜不怒，脱尘凡俗，空幻逍遥，贫僧认为，无道即是道。”这时风岚罗汉库的悟行大师说道。

“这个更扯淡了，无道即是道，那你***怎么不去吃屎啊。”落金再次撇嘴冷笑道。

“好一个无道即是道，那悟行大师，空为何，有为何，七情六欲为何喜怒哀乐又为何？”西凤斜着眼睛懒散的问道，看他的样子显然也很不耐烦。

“昨日的花，是为有。而今日的泥，是为空。七情六欲是道，喜怒哀乐亦是道。”悟行毫无生机很是呆板的说道。

“那按照大师的意思，拉屎撒尿狗屁都是道喽？”西凤突然笑着说道，这一句话引得台下一片哄笑。

“道在，道不在。阿弥陀佛~”悟行双手合十轻轻的回答。

“什么尿啊屎啊的，你能听懂吗？”落金一脸迷惑的问我。

“道就是一个可以诠释一切的定理，人们极力追寻它，分析它以无限完善自我的境界。悟行大师的意思是，不用刻意追寻道，道无处不在。不过，说实在的，我不懂。”我摇头晃脑的说。

“切！”落金鄙视的翻了我一眼。

“八十多年前我问一个十来岁脸上有一个奇怪胎记的男孩子，我说：孩子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小男孩点了点头。我就问：你知道什么是道吗？当时我已经迈入入凡之境几百年了，离尘观之境只有一层纸那么厚，但是无论我如何努力就是无法突破。我实在等不下去了，但又别无他法。当时问那个小孩也不过是太过急切了。而那个小男孩什么都没说，只是用手指着前方的道路。我当时只能苦笑，我思考了几百年的东西都不能参透，一个小孩子哪里能回答我的问题。但是我还是莫名其妙的顺着他指的路走了下去，但直到走到路的尽头依然无果，当时我以为自己肯定是疯了。”六道用他那独有的声调不急不躁的说。在场的人都被他这一个莫名其妙的故事吸引住了，没有人说话，都在默默的等待他的下文。

“两个月前，我再次经过几十年前的那条路，一个坐在路边脸上有一块黑色胎记的老者立刻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很快想起几十年前的一幕。当然，这时我依然是入凡之境。我走过去看着他，他抬起老态龙钟的脑袋，眼睛已经浑浊不堪，从他的茫然神态我知道他已经不认识我了。但是一丝好奇心升起我像是被老天开了一个玩笑，于是我对他说，老大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当时我的心跳的很厉害却又异常的兴奋，我知道我就快要找到答案了。老者轻轻的点了一下头，我就问道：你知道什么是道吗？隔了一会儿，只见老者缓缓的抬起手臂指向他后面的路。也是在这一刻，我突破了。”六道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说道。

安静，没有一丝的声响。良久，霸天雷轻轻的拍起手掌，随即雷鸣一般的掌声似乎要顶起上方的帐篷直冲云霄！

我也兴奋的拍着手掌，虽然我依然不知道什么是道，但是这个精彩的故事倒是让我有一丝顿悟，也许我们极力追寻的东西并不是远在彼岸，也许，它就在眼前。

“你听懂了？”落金有些意外的问我。

“没听懂。”我笑着回答。

“那你跟着起什么哄？”落金有些凌乱了。

“不知道。”我干净利落的回答。

“切~”落金又给了我一个白眼。

“鸿蒙初开，天地混沌。但是不久就全部有了自己运行的轨迹。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大道？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正如西凤兄刚刚所言，道在拉屎撒尿龟头狗屁中，人生本虚浮，却处处见真知。悟行大师说昨日的花，是为有；今日的泥，是为空。今日的我们问鼎天道，明日的我们有会抛骨何处呢，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得到的不一定是我们的，失去的也不一定就是别人的。也许真正的空即是有，真正的有却也只是个空。”霸天雷轻轻说道。

“霸天兄所言极是，拥有的因为害怕不能长留整日提心吊胆却似无，两手空空却知满足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拥有呢。”落金的师父忽必烈声音洪亮的附和道。

“好了，今天的论道会就到此为止，大家回去好好休息一番准本五日后即将开始的武道盛会吧。”霸天雷起身拱手说道。

人群纷纷站起来还礼陆续离开，我和落金也起身走出帐篷。

“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让人永远也不明白的鸟语了，你说如果知道了突破的诀窍直接告诉我们不就行了吗，非要拐着弯儿折腾人。”落金愤愤的说。

“你没有坚持的道吗？”我问落金。

“狗屁道，开心就是大爷我的王道！”说完落金冲着身后的帐篷吐了一口口水向忽必烈走去。我也默默的向帐篷走去。

记得从小天地出来的那一天古鹤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

“许昔，你的道是什么！”他突然向我吼道。

“我的道，就是在我没死之前永远都不放弃！”记得当时我这样回答。

是啊，什么道，什么天命，只要我没死我就不能放弃！因为我还活着，在那些倒下的人群中并不包括我，因为我还活着！

而活着就有希望！从小到大的一幕幕，从与母亲一起被赶出来，从沦为乞丐，从每一个下雪的寒冷冬天，我都要活着，活着，比什么都没好。

母亲生病不停的咳嗽，我跪在地上给老天磕头，我求求他，求求他放过我可怜的母亲，脑袋磕得鲜血淋漓。可是母亲依旧没有一点儿好转。

母亲说：“许昔，不要求他，不要求别人，谁都不要求。他不会可怜穷苦弱小的人的。要靠自己，靠自己知道吗？活着，好好的活下去，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

她的眼泪似乎从来都没有停止过，甚至烟气了还在不停的流不停的流。最后终于流尽了，却流出一滴鲜红的血泪来。

所以我不在相信他，也不再惧怕他！

活着，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