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敏抬了狭长的凤目扫了在一旁候着的侍卫长一眼，回过身去，身姿莹然袅娜至了主位，敛裾上座，“确有此事？”

“是的。当时属下眼拙，误以为这宫女是谋害景昭仪主仆的凶手。却不曾想，这真凶另有其人。”侍卫长弯身作了一揖，神情严肃认真，不敢有丝毫怠慢。

杜敏凤眸眄睨座下那名跪着的宫女，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那宫女不敢抬头张望四周，战战兢兢言，“当时奴婢走的那条路乌漆麻黑的......奴婢也是害怕得紧。侍卫长说过的人影儿奴婢也瞧见了，也没认清楚长什么样，光见着她掉了只鞋......”

“启禀皇后娘娘，这宫女当时已向属下言明了情况。因着夜深了我等不便进入后廷......所以......”侍卫长斜了那跪在地上身形颤颤巍巍的宫女一眼，冷不丁插进来一句话。

“本宫不是已下了懿旨许你进宫搜查了吗！”杜敏腥蔻击案，檀口中轻吐四个字儿，悠然缓音，“办事不力。”

“这......是属下失职，望娘娘恕罪。”侍卫长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随着脸廓涔滴。

“皇后娘娘息怒，这疑犯妾也找着了。当晚只她一人少了只鞋。”温微冉弯眸浅笑，丹唇外朗，又对身旁那宫女言，“带上来吧。”

这一次被带上来的宫女发髻散乱，水绿色宫装褶皱不堪，眉眼中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平静，“罪奴叩见各位娘娘。”

迎春原本提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却仍有诸多猜疑。

这宫女与她买通的那个并不是同一人！

没有审问就已认罪的人还真是少见。

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迎春的心不由得再次提了起来，紧攥的手心也冒出了汗。

“昨儿夜里，你做了些什么？”杜敏色倨声冷，执盏小呷，“如实说来。”

“奴婢是太子府的洒扫婢女，受人指使，趁十三阁内熄了灯后从未关好的窗牖进入主阁内，摸黑寻了支发亮的步摇，看着贵重，便偷了出来。那人叫奴婢当晚到中宫的小池塘边丢弃这金步摇，奴婢依照着做了......”那宫女又朝温十三磕了个头，“温侧妃恕罪……奴婢原籍八十老母病重，急需银两……这才办了这等蠢事儿......”

“你究竟是受了何人指使？”杜敏凤眸微眯，腾然拍案，愠怒之态尽显。

那宫女好似有些心虚地扫了陈柔佳一眼，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转而朝杜敏道，“奴婢自然是受了皇后娘娘您的指使要除去让您心烦的温氏侧妃......您总不能过河拆桥吧？”

“胡言乱语！”杜敏将那宫女看陈柔佳的眼神记得一清二楚，又在心里给陈柔佳添上了一笔怨恨。她狂躁地将金丝檀木桌案上的瓷杯瓷盏一一扫落在地，嘈杂的瓷器碎裂声令人惊恐，“来人！将这口出狂言的宫女押入慎刑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