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苏倒在地上,像一具尸体没有思维,有的只是薄弱的呼吸和微弱的心跳,身体没有僵硬,也还有体温。
钟离落和易简不敢跑去追他,但是他们又不舍得他就这样在眼前消失,只能走着去追,步子不大却急促。
他们俩发现亓苏的时候,得有两分钟左右,他们不敢断言他的死活,也不敢把手放在他的鼻孔处,不敢去摁住他的脉搏,原因就只是害怕,怕一切迹象都指向死亡。
“亓苏!”易简跪在地上,声音粗糙没有韵味,很尖利,破音贯彻了这两个字。
钟离落拉起亓苏,易简就蹲好,起身背起亓苏就往身后的医院赶,钟离落就在他身后扶着亓苏,不让他掉下来造成二次伤害。
【119病房】[亓苏]
易简一手扶住亓苏挂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一手打开病房的门,亓爸爸已经走了,医生也走了,只留下了一个正在收拾医疗用具的护士。
易简轻轻地把亓苏从背上放在床上,摊平他的身子,给他盖上了一层薄薄的被子。
钟离落一把扯住护士的胳膊:“快快快,叫医生来,亓苏又昏迷了!”
护士仿佛有点蒙圈,并不为之所动,更像一副遇到天敌时恐的模样。
“有没有医德啊!叫医生啊!”
钟离落为了让护士清醒清醒,加大了扯住她胳膊的力度,并晃了晃她的上半身,因为力度较大,她的双脚踉跄了几步。
“哦哦。”护士很排斥的推开钟离落,然后小翠步离开了病房。
易简在一边看着亓苏,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模样,他学着医生的样子给他戴好了输气管。
剩下的只有焦急而漫长的等待了。
他们俩个都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想说还是没有话题说。
医生打开病房的门进来的时候,仿佛是最活跃的一个,更是打破了这沉寂的氛围。
医生在亓苏身边忙活着,他们俩却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显得有点碍事的多余。
一阵忙活后,医生轻叹了一口气,是放松的一口气:“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这句话对他们而言是最值得开心的一句话,着实让他们俩松了一口气,但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终究不能放下。
“他只是刚才高度惶恐和极速奔跑导致的心跳跟不上来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不过根儿还是很难治啊,我还是那句话,不喝酒不吸烟不生气,三不,让他好好遵守。”医生边写边说。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来?”易简待医生话音一落就张口了。
“一会儿。”
医生说完就离开了,护士也离开了,这间病房只剩下他们俩个健康的和一个不怎么健康的了。
心里的大石头缓慢的下降,但始终是悬着的,离心底的距离还有一段不可言的高度,至于是极速下降冲击心脏,还是缓缓下降安全着地,没有人知道,唯一能做得只有祈祷和期盼。
“Fuck!”
亓苏用尽全身力气,从嘴里挤出一个词来,这个词的霸气完全蜕变成了呻吟。
尽管这声音变得不一样了,但是他们知道,这是亓苏的声音,亓苏醒了!
但他根本就没有力气再去做刚才疯狂的动作,他很想很想离开医院,可是他的四肢仿佛已经四分五裂,根本就无法控制,好像这不是他的身体。
他们俩就守在他的床两边,心头所有的伤心难过都在亓苏这一句话里飘散。
“亓苏!你醒了。”钟离落。
“亓苏,你吓死我们了知道吗?”易简。
亓苏很想扯出一抹笑,不帅不酷,只要是笑就行,可是他做不到,秀眉被连在一起,显得有点狰狞。
“带我离开医院,我害怕。”亓苏仿佛是一个一个字蹦出来的,字字只闻其音,不闻其声。
他那么傲娇的一个人,竟然会说“我害怕”,他曾经在图书室里,被黑暗笼罩都闭口不言,可是现在他却说了,都快病死了他竟然说了。
可是,他们俩个怎能任由他再放肆,生命在此刻是如此脆弱又珍贵。
“不行,你不能走。”钟离落立马否决了亓苏,但是又得控制住他的怒气:“你,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奚晰想想啊。医生说她的伤口很严重,因为一种近似硫磺的液体。”
钟离落一句话概括了医生的话,告诉奚晰的伤势,但又觉得让亓苏多了一份担心,他立马给易简抛了个眼神。
易简立马接住:“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她不顾自己的伤痛,心里想的都是你,她怕你出事,让我找你,并且告诉我一定要找到你。”
“对啊,她也让我找你了,看来她就是喜欢你的,不过是死鸭子嘴硬。如果你不要自己的健康,那她怎么办?守着一个病怏怏的你吗?”钟离落再接回。
亓苏确实是犹豫了,对他而说,医院就是最黑暗的象征,是死亡的象征,他一直都把医院当成墓地一样的看待,但是,奚晰却是希望的象征。
他开始放弃抵抗了:“可以,不过,打完吊瓶就走。”
他们俩是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为了他不动怒,只能选择迁就他。
“管管管,我嘞哥来。”钟离落勾起了嘴角,似笑非笑。
“只要你好好嘞看病,其他嘞都不是事。”
易简仿佛很欣慰,既是欣慰亓苏能好好看病,也是欣慰亓苏能有奚晰真的很不错。
亓苏闭上眼睛,想好好的睡上一觉,醒来就去看看奚晰,可是却总是觉得心慌,他开始把死亡与自己联系在一起,想着自己和她生离死别的场面,他开始害怕死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