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叔，你闻。”

钟离落边说边向亓爸爸吹了一口气，虽然这么做不礼貌，但是在生死面前，礼貌二字又显得是如此的脆弱不堪。

亓爸爸眉头一皱，脸色一变：“像酒精！是不是那家店有问题？”

“有可能，我们都吃了同样的东西，易简嘴里也应该有。”他拉起失魂落魄的易简：“对着亓叔哈一口气。”

易简对于他们的无聊游戏丝毫不感兴趣，他最关心的就是还依然昏迷不醒的亓苏。

“算了。让他静静吧。”亓爸爸拍拍钟离落拉起易简的手。

钟离落只好放手：“还有一件事，医生说奚晰的伤口本是普通的磕伤，可是，因为医生检查出了近似硫磺的液体，所以她的伤口变得异常严重。宣匿刚刚打电话来，陈明也是这样。”

亓爸爸的眉头锁成了一团，脸上的皱纹变得深刻：“你守着他，看他醒来是否愿意留在医院。我去看看奚晰，毕竟亓苏是导火线。”

亓爸爸说完，眼睛就一直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亓苏，那一片绿色遮挡了他的半边脸，闭着的双眼过分的安静，把透着魅力的眼睛暂时隐藏。

而亓爸爸的眼睛里全是心疼，一点儿也不迁怒他的无知。他急促地眨眨眼，想要将眼泪拍回眼球深处，原来他们的眼睛好像；他又急促地转身离开病房，向北。

【112病房】［奚晰］

“铛铛铛。”

亓爸爸轻又不轻地敲着门，怕她们听不见，又怕打扰了她们，或许是亓爸爸根本就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她们。

乐正歆儿听到敲门声，就前去开门，她看见亓爸爸，先是一惊，后是让路。

待亓爸爸进来之后，她又关上病房的门。

“奚妈妈也在啊？”

亓爸爸明显是问句，却又带着几分肯定，既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是啊，谁的父母会不要自己的孩子？

“校长，还麻烦你一趟，谢谢你来看我家奚晰，她就是太皮了，像男孩子一样。”奚妈妈何尝不是强装坚强，就算红润了眼眶，也倔强的不让泪流。

听到这回答，亓爸爸心里有了底数：原来奚晰并没有对奚妈妈说实话，是怕我为难她？还是怕奚妈妈为她担心？

亓爸爸走向奚晰的床边，看着奚妈妈：“看她是应该的，她还没醒？”

“不！她刚睡。”

乐正歆儿好像有点激动，她趴在奚晰的床边，不敢动，像是怕碰到了她的伤口，这不是等于伤口上撒盐嘛；但她的声音很高，足以让亓爸爸听的明白，而又不至于让奚晰惊醒。

“别伤心，医药费我全出，住院费也不用你们拿。”亓爸爸说这话，仿佛是在承诺着什么，像一剂良药，却太苦太苦。

“这不敢要！我虽然不知道我能不能负担的起，但是我知道，她是我的孩子，为她操劳，就算是再苦再累，这心里啊，是甜的！踏实，也安心。”

奚妈妈边回绝边感概，虽然她的话很糙，但是理不错，道出了天下父母的共同心声。

天下所有的父母有多少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呢？我想百分之九十都是爱的，就算不吃不喝也不能让孩子饿着冻着。

而那百分之十里有二分之一是无奈才离开孩子的吧，而剩下的百分之五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说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还是有必要的。”亓爸爸执意要把钱给她们报销了。

“我知道，是亓苏请的吃饭，可是是奚晰不争气被别人一推就倒了，根本不关亓苏的事，他也是好心。”奚妈妈笑着，仿佛像观音菩萨总是宽恕罪恶般的和蔼。

原来，奚妈妈知道怎么回事？是奚妈妈自己的理解？是奚晰对她的劝解？还是她们一致不愿怪在别人头上？

一连串的问题接连蹦出，一时间堵住了他的嘴，思考这些问题变得困难起来。

“桂梅，你还是老样子。”亓爸爸把微笑挂在苍老的脸上：“不过这钱我一定会给报了的。”

“你也是老样子，但是钱真的受不起。”奚妈妈执意推辞。

这句话听的使乐正歆儿蒙了好一阵。

“既然这样，我就走了。”亓爸爸走得很果断，没有任何留念，反而这样才让人就得怪异。

【119病房】［亓苏］

“TM滚！”

亓苏拔掉嘴上的输气管，拿枕头砸向医生，掀开被子，推开护士和他们俩，光着脚丫就往门口跑，打开门的一瞬间，他震惊了。

门口正站着亓爸爸，但是亓苏没有丝毫的停留动作，他推开亓爸爸，就往医院的大门跑去，对他来说，那才是生命的出口和希望。

他们俩追上去，他们越追，他跑得越快。

为了保证他的生命安全，他们俩只能停下追逐，放任着他的自由。

他跑的跌跌撞撞，像刚开始学习走路的小鹿，没有目的地，没有方向，它唯一的想法就是学会走路，而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要离开医院，要离开充满黑暗的地方。

对于他而言，医院不仅仅是医院，还是母亲命运的终结点，尽管亓妈妈是死在了家里。

他终于跑出了医院，却一下子变得迷茫起来，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只记得奚晰还有伤，而他的心脏跳的飞快，好像要把剩下几十年的心跳在这一瞬间释放，他好心慌，好难受。

他紧紧地抓住右胸膛，面部开始扭曲，再也不是帅和迷人的象征：我的生命要终结了吗？

他眼睛一睁，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又一闭眼，像一张脆弱的纸，被风吹到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