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梁滟的目光触及那精致的画卷时，平静的脸上出现了震惊之色，再是由震惊转为激动，欣喜。

真没有想到，杜敏画兰的技艺已经参透到了如此高的境界。这等画作，在整块大陆上都极为罕见，堪称稀世珍宝！

蒋瑜虽为名门嫡女，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几日前所作那幅画作虽是栩栩如生，也不过是将兰的多姿细腻地展现出来。再多姿的兰花，在那幅画卷上也不过空有个躯壳，摆着好看罢了。

而杜敏一生喜兰，深谙兰之精髓所在。隔着那异彩纷呈的画卷，似乎已能嗅到兰之香。画作之上的每一个细节都将兰勾勒得几近完美。见其画作，恍若身临其境，怀抱满园溢满浓郁芳香的兰。

“秋兰兮清清，绿叶兮紫茎，满堂兮美人。”梁滟看罢此画，嘤然有声，回味无穷。

杜敏莞尔一笑，搁在画作之上的玉荑轻抬，原先被遮住的小字露了出来——

“秋兰兮清清，绿叶兮紫茎，满堂兮美人。”

“元信二十七年桐月，杜敏。”

二人相视而笑。

......

“你二人如何看待边疆之事？”御书房里，皇帝只着明黄寝衣，硕大的冷光板指嵌于指尖。他咳嗽了好几声儿，才勉强顺了气儿。御前的公公连忙递茶水给他润喉，又取了一旁的龙纹蟒袍为他披上。

抢先开口的姜哲毅的眉宇间尽是化不开的担忧，“儿臣命人熬了羹汤来，父皇您还是趁热喝了早些歇息吧……边疆乱事就交由儿臣与大哥去处理吧。”

话音刚落，周遭的空气就像是下降了好几十度，后一秒便像是皑皑大雪一般冰冷的天气。

皇帝腾然拍案，倏的站起身来。那一双明世之眼一扫众人，双瞳冷峻犀利，寒气逼人令人不敢窥视，“和亲事宜本已议罢，边境却再生事端，朝中上下文臣武将定会有诸多猜疑，人心大乱，朕怎能在此时称病歇息？这不是叫人看笑话吗？岂有此理！”

“父皇息怒！”姜哲越不断给姜哲毅使眼色，另一面又忙着安抚下皇帝的情绪，“二弟此番也是为您的龙体着想......至于边疆乱事，儿臣以为，温将军战功显赫，不失为平定乱事的最佳人选。”

“唉......延义......延义也一大把年纪了。他追随朕多年，冲锋杀敌时总是冲在队伍最前面。”皇帝脚穿龙纹虎皮金靴，伫立窗前，思虑了一会儿，似是想起了陈年旧事，“还是要以大局为重。出兵一事，暂且搁置吧。让陈建章安排些人去，先安抚下来。”

“是。”姜哲越弯身又是一揖，神情严肃。

姜哲毅静立一旁，在心中自叹不如。文韬武略自己这位兄长样样精通，自己还是安分着些，日后兄长吃肉，自己也能分口汤喝。

“男子汉大丈夫，心中要有家国，要有天下苍生，黎民百姓，更何况你也算是这姜姓江山的继承人之一，你瞧瞧你，像个什么样子？有空多跟你大哥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