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久违故乡
第十八章——久违故乡

“回秦王殿下,奴婢身份卑微怎配得上贵为皇子的齐王殿下。”

我起身要行礼,却被秦王按住坐下:“小姑娘提及婚事莫不是害羞了才这般说辞?那,宇文将军意下如何?”

我真是一口老血咽到肚子里,他这哪是宴请大家,分明是逼着宇文成都对他服软啊,够阴够狠。

大家将注意力转向宇文成都,尤其是我和杨妃,杨妃是对他还抱有一线希望,并且有信心宇文成都依旧对他痴心不改。我呢,我可是眼巴巴可怜兮兮的瞅着我亲爱的大表哥,你可一定得想法子救我啊!

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常胜将军,这种情况下宇文成都依旧淡然的吃着菜。

良久,宇文成都放下碗筷,面无表情道:“秦王博爱之心,成都着实佩服!只是表妹与在下自幼已有婚约,怪成都幼年记忆缺失又不常着家,此事也是不久前才从奶奶那里得知,在座各位都深知成都曾心仪杨妃娘娘,如今一切已过去,成都亦是死过一次的废人,多说无益,既然重新苟活于世,只想着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嘿!我心爱的大表哥真棒!虽然我知道他说的婚约是假的,一语双关,既为我摆平了秦王提及的婚事,又堵住了接下来的悠悠之口。

宇文成都从大隋朝开始就深爱杨如意一事,总是被这位将杨妃追到手的秦王殿下拿来搪塞人,如今,宇文成都也算是为自己出了口恶气。

秦王依旧笑着,杨妃听了宇文成都的话却按耐不住五味杂陈的心情,满脑子都是他刚才的话,借口去哄恪儿入睡离开了饭桌,红拂女很贴心,担忧杨妃这样直接走了太尴尬,索性一起陪着出去了。

无忧姐姐挥退了一旁的侍从们,旁敲侧击:“宇文将军,本妃敬您一杯,愿将军复生后一切安好,寻得好去处。”说完,抬手一饮而尽。

“多谢长孙王妃,在下愧不敢当。”宇文成都举杯示意,并未饮下杯中酒,这杯酒若是喝下去,岂不是成了他府上的门客?

“将军言重了,”无忧姐姐含蓄一笑,“若是说起来,本妃与将军同为鲜卑族人,还算得上是远亲吧。”

“成都以为,这世上,本不该有种族之分的。”

我去!我感觉我在看古代宫斗大戏一般,平日里温和好脾气的无忧姐姐,现在也是迥然不同,果然,在大人物面前,一字一句都要斟酌好在开口,古人所谓的谨言慎行真是大写“6”。

“哈哈哈,宇文将军,你我之间曾经过节颇多,如今,本王也敬你一杯,希望看在王妃的面子上,我们往日恩怨一笔勾销。”李世民言罢,同样一饮而尽,摆了个空酒杯示意他干了。

“成都自复活之后,每每沾得半滴酒水便会头痛欲裂,做出一些危险之事,在秦王府,成都着实不敢造次,更不可丢了我宇文家族的颜面,请殿下与王妃见谅!”成都端起酒杯拱手一拜,谦逊而不失礼节,又婉拒了秦王夫妇的拉拢之意。

我在旁边托腮瞅着他们三人,心中暗暗对成都竖起大拇指。但是,有些意料之外的是,之前成都一直打算投靠秦王帐下守护杨妃,如今…

难道是我在大牢的时候发生了啥我不知道的事吗?现在看来他执意不肯接受秦王的拉拢,那就不会投身秦王帐下了。那会投靠太子李建成还是东突厥二世子阿史那琰诚?或者自立门户?

晚饭结束后,我们各回各地。因为秦王的缘故,我没来得及和成都道别、没感谢他方才帮我解围、也没有问他关于何去何从的事。

只是我真的被安排在另一个住处,看起来像是妃子级别的待遇,闹得我竟然半宿没睡着觉,我们以表兄妹相称,我得罪过秦王,宇文成都又和他过节很深,在秦王面前,我俩真的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不知道明天将要发生些什么,总觉得会有什么阴谋,正在围绕着我们,那种感觉就像喝着带毒的鸡汤一样,美味的同时是心中的不安与躁动。

秋天即将过去,冬天不会太远了,可是人与人之间、人心与人心之间的距离,依旧不敢拿季节的时间来衡量,那些逝去的青春,携着永恒的天真,从此天涯不转身。

阿史那琰诚回去后听闻可汗欲发兵帮助刘武周攻打大唐根据地太原,不由分说,火速赶往王宫,一心期待能说服可汗延迟发兵,再循序渐进灌输议和思想,看来他真的是位重情重义的人,我不过在大牢里救过他一命罢了,他从此对我真的是没有隐瞒而且用心记得我说的每句话并努力去做。

岂料今日赶到之时大臣们早已散去,只有可汗还在王位上处理政务,见他回来了,有一瞬间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待确定来人,可汗放下手中的折子,发福的身躯离开虎皮金椅,直奔着眼前人过来。

“可汗伯父!”阿史那琰诚躬身一拜。

“诚儿长大了!这些年来辛苦了!”始毕可汗略微沧桑的声音,夹杂着对侄子的思念之情,始毕可汗将他扶起,拍拍他的胸膛道:“看诚儿这身装扮一定是还没来得及回家去,你且先行落座,本汗马上派人去请你父王和兄长,准备饭菜为你接风洗尘。”

虽是多年不曾见一面,到底是骨肉至亲,何况人老了就容易思念身边的人,我默默地回忆一番,没记错的话,公元619年二月这位可汗就会病逝的。

“多谢可汗伯父厚爱!诚儿惭愧,一心想着赶回来与伯父商议朝中大事,竟忽略了诸多细节,请伯父允许诚儿先去换身得体衣装,再来与各位长辈促膝长谈。”可汗点头默许,阿史那琰诚感激的再次俯身行礼。

还没迈出屋子,可汗的小儿子阿史那什钵苾便冲了过来,一下撞进他怀里,稚嫩的童声兴奋道:“诚哥哥回来了!诚哥哥终于回来了!”

阿史那琰诚抱起小什转了几圈,捏捏他的小脸蛋,温柔一笑,既感动又兴奋:“没想到这么多年,小什还记得诚哥哥。”

“那是,别看我年纪小,父汗说我已经是小大人了,将来可是要继承王位的。”

“小什乖,诚哥哥先去换身衣服,再来陪你玩好不好?”

“小什要跟诚哥哥一起去。”小什吵着闹着要随他一起去,阿史那琰诚没办法,也只能随他去了。

小什调皮捣蛋,耽误了不少时间,待他们回来之时,饭菜已准备好,可汗阿史那咄吉世、父王阿史那俟利弗设、兄长阿史那延宸皆已落座,小什被宫女奉命带下去了,阿史那琰诚跪地一拜:“伯父,父王,大哥,诚儿来迟,还请恕罪!”

多年未见的父兄,此时竟相顾无言,父亲更多的把重点放在他这一跪上面,竟然用的是中原礼节,让人看着心里很不舒坦,还是可汗先开口打圆场:“定是诚儿与父兄多年未见,一时激动,忽略了礼节。”

“起来吧,孩子,恍然间你已长大成人,如今盼得儿归,诚儿要好好为我们东突厥效力才是。”父王的这声孩子触动了阿史那琰诚的心,多么亲切的字眼用在不那么亲切的血缘至亲身上,先前吃过的苦、受过的委屈仿佛都已经不重要了。

“诚儿谨记父王教诲。”阿史那琰诚恭敬的用突厥礼节一拜。

“弟弟别来无恙,一别几年,上次相见恍若隔世,遥想当年,哥哥恨不得长双翅膀飞到大唐去把你带回来。”大哥阿史那延宸与他亲切的拥抱一番。

阿史那琰诚突然很想哭,他日夜思念的家乡呀,终于又回来了,但是好多亲人也已经不在,幼年时对爷爷启民可汗那模糊的印象,当年送别的情形依旧历历在目。

现今眼前的伯父与父王皆已年迈,哥哥也褪去了当年稚嫩的模样,愈发成熟稳重。

饭桌上又是一番寒暄,东突厥这里曾有传闻阿史那琰诚被抓过,阿史那琰诚口头默认却并没有提及自己在大唐大牢里的遭遇。

当可汗向他问起在中原过得如何时,他竟然一直在强调说什么大唐对他优待甚好。真把他们的大王当傻子糊弄了,你不常回来,难道人家就没有派去中原的探子吗?

可汗怎么可能会轻易相信这简单的一两句话,甚至开始怀疑十多年的中原寄养,从言谈举止礼节等诸多细节来看,他是否已与东突厥疏远至深?或者已经萌生叛变之心?试探性问道:“诚儿此次未经通信,突然回来,是否有何要紧之事?”

“诚儿此次回来是…”阿史那琰诚本想开门见山,说明缘由,突然急中生智,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了回去,脑子里在飞快的运转一个合适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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