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可是要谈论今日朝堂之事？”

“正是。”

“有何条件，愿闻其详？”

“世民深知大哥与红拂心意相通，父皇偏偏将她安排在二弟府上，虽然二弟仰慕红拂，但绝不会与大哥争抢。”

“哦？”

“二弟听闻近日大哥对宇文将军很是上心，一心招致麾下，二弟也觉得他是难得的将才，自古鱼和熊掌不能兼得，不如由世民去帮助大哥捉回阿史那琰诚？”

“二弟的意思是让大哥在红拂和宇文成都之间选择一人，另一位让给你？作为回报二弟你帮我办这次的差事？”李建成微蹙眉。

“某种程度上，如大哥所言。”

“他们是人，不是物件，难道二弟将麾下的兄弟们当作物件可以随意拿来换去？”李建成拂袖离去，“本宫累了，二弟慢走不送。”

每个人都有私欲，不是他李建成贪心鱼和熊掌兼得，只是身为太子，在感情面前，若没有稳固的根基，红拂只会跟着自己受连累。

晚风吹过，水面泛起微微波澜，如李建成离去时候的心情一般，纵然波澜微微，依旧是波动不平。

李世民浅笑目送人离去，看不出真心假意，他把自己的在别人面前心情隐藏的很好，整个人向水池边靠了靠，目不转睛盯着水中自己的倒影，笑意越来越深:“我的好大哥，如此可是对谁都没有好处的。”

“小澈。”

“小澈。”

“小兰姐，我好像听见有人喊我。”我正在厨房和小兰姐一起做夜宵。

“没有吧？这大晚上的，会有谁找你啊？而且在这深宫你也没什么熟人吧？”

“说的也是，可能是我幻听了吧。”

“哎？小澈，你脖子里是什么？”

我下意识摸摸脖子:“一个吊坠啊。”

“你看，它在发光！”小兰姐好奇的过来看着，那吊坠隔着我衣服在发红光。

“不会吧？”我也头一次见它发光，蓦然把自己吓一哆嗦，拿出来一看，那红光更强了，大红的光影如同黑夜中的彼岸花妖冶美艳的背后又是令人后怕的错觉般。

“好神奇，这上面还有一头狼。”小兰姐伸手想去摸摸，却被它的光弹开了。

“小兰姐，你的手没事吧？”

“没事没事。真神奇啊。你的传家宝吗？”

“朋友送的。但是以前也没见它会发光啊。”我一脸不可置信的握着这个吊坠，这不就是那天我被放出来的时候阿史那琰诚亲手给我带上的他的贴身宝贝吗？难道这吊坠有灵性认主人？难不成阿史那琰诚来了？那刚才的幻听是他在叫我？

“小澈你去哪？”

“小兰姐，我出去看看。”吊坠的光忽明忽暗，我根据它发光的程度去辨别方向。

“这里。”他在我背后轻声唤我。

“我去！你吓死我了！怎么打扮成这德行啊？”我回头瞥见一身蒙面夜行衣的阿史那琰诚，拿起吊坠晃晃，“咦？咋不亮了？刚才一直闪红光呢！”

“被吓到了吧，忘了告诉你这个坠子与主人是有灵性感应的，当与主人分开后，主人再次出现在附近时，就会发出红光，距离越近反应越大。”

“切，说的真跟电视剧上的国宝似得。”

他笑眯眯的盯着我:“先不说这个，差点忘了正事。”

“啥正事？你的宝贝要收回去？”

“送出去的礼物怎么可以收回，何况我是真心送你的，这在我们突厥可是很重要的一项风俗，”他话锋一转，“先不说这些，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还没到睡觉时间，你做啥梦？”我白他一眼，“话说，你是咋逃出来的？不会真是我家成都给你放出来的吧？”

“这个说来话长，总之，时间紧迫，小澈，我这次偷偷溜进皇宫就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随我回突厥？”他的语气诚恳谦逊。

我想都没想，果断回绝:“不去！”

“为何？”

“没有为什么，宇文成都在哪，我就在哪。”

“如果我说是宇文成都救了我，要随我去突厥呢？你会去吗？”他语气有些急促。

“不可能！你说前一句我还有可能将信将疑，但是他绝不会跟你回突厥，因为……”我欲言又止，因为宇文成都深爱杨如意，怎么可能会离她而去。

“小澈……我好想带你去突厥大草原和天灵云雾池，想带你去好多好多地方……对了，还有蒙洵山……”

“别说没用的，”我打断了他的话，严肃问道:“到底是谁救了你？”

“是……”他顿了顿，抬头浅笑道:“这是个秘密。”

“算了，不说拉倒。”我扭头就走。

“别走！”他健步来到我面前，挡住我的去路。

“亲爱的世子殿下，还有何贵干？”

“小澈，随我回去吧，我会给你最想要的一切，最好的生活。”

“救你出于医者本心，我们也只是普通朋友，再说，你也不懂我想要什么。”我心中暗想:我滴乖乖，不会是这世子因为我救了他，就要以身相许吧？

“是秦王李世民的人将我救了出来。”

“什么？！”我惊讶的抽了抽嘴角。

“我不会对你说谎的，李世民曾派人与我谈过话，一心想拉拢我们突厥，而不是像他父亲那样要刀兵相见。”他以为刚才我生气了，一口气道出了实情，依旧不死心的问道:“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吗？”

又是一件惊天大新闻，李世民果然明面上不动，暗地里一直搞事情，我沉思片刻:“合着你关注的重点是我可不可以跟你走？”

他点点头。

“抱歉，不能去，”看到他瞬间失落的表情，我突然于心不忍，补充道:“作为朋友，如果以后你们都和睦相处不打仗的话，我会去你们那里旅游，就是游玩的意思，到时候你可得好吃好喝的招待我才是。”

都说在感情面前，多威武英明的人都会变成傻瓜，我觉得还挺有道理的，宇文成都是，李建成如是，阿史那琰诚亦如是。

此刻他听到后很开心，露出孩子般天真的笑脸:“小澈，相信我，为了你，我回去一定会尽力阻止我的国家和你们大唐为敌，希望我们两国可以世代交好，等我一切安置妥当，我再亲自过来接你，好不好？”

“甚好！甚好！”我尬笑一番，拍拍他的肩膀，突然觉得他真给我面子，之前在大牢里还说帮宇文成都复仇复国，这说不打仗就不打了。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女人的第六感？阿史那琰诚总给我一种错觉：可以突然很严肃到正事果断决绝，又可以秒变容易满足却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不是我们所谓的一个人两面性格，倒像是两种完全独立人格的一个人。

“我一直相信来寄居中原之前祖父对我说的那句话:分别尔耳，势必相聚！。”他走过来抱抱我，随即消失在夜色中，再一次猝不及防的突厥式拥抱，我微微愣住，他临别前这句话倒是给我印象很深刻，以至于后来我也厚颜无耻的拿来引用了。

“小澈，呼，吓死我了，可算找到你了！”

“小兰姐，你怎么来了？”

“我看你这么长时间都不回来，夜晚黑漆漆的，生怕你迷路，再惹出什么祸端。”

“哎呦，小兰姐，你和无忧姐都快成了我娘亲了，哈哈。”

“快回去吧，还要去送夜宵，听闻宇文将军来了。”

“靠！”

“靠？什么意思？”小兰姐疑惑道:“犒劳吗？难道你知道秦王深夜宴请宇文将军一事？”

“李世民他有病吧？看看时辰也就刚从太子府回来吧？这大半夜他不睡觉也不让别人睡觉啊！”

“嘘！小点儿声，我的小祖宗，你这脾气来得也真够快，你刚从大牢里被放出来不久，你可别惹秦王了，更不能直呼秦王名讳。”小兰姐捂着我的嘴，紧张兮兮的四处望望，确定没人听了去，才安心的舒了口气，继续唠叨:“好了，快走吧！”

晚宴上，不，这哪算晚宴？大半夜八九点左右再吃一顿饭？李世民真是想起哪出是哪出，还是有什么预谋？人倒是来的齐全，秦王，无忧姐姐，杨妃，红拂，还有我家宇文成都都在场，我憋着对秦王的一肚子怨气去上菜。

“宇文澈，过来坐。”秦王一开口，众人表面上没什么波动，心底里也难免一紧。

“奴婢身份卑微，不配与秦王等人同坐。”我跪地行礼道。

“宇文将军的表妹，岂会卑微？”秦王亲自过来扶起我，笑道:“怪本王愚钝，今日才听闻杨妃提起宇文家一事。”

秦王瞥了一眼小兰姐，她见状赶紧给我拿了座椅和一双筷子过来。

“吃过这顿饭后就去休息，明日本王给你安排职位。”

“奴婢觉得现在很好，无忧姐姐，咳，长孙王妃对奴婢甚是关爱，奴婢不想其他。”

“可是本王担忧宇文将军介怀。”李世民又笑着看向宇文成都。

成都不紧不慢的低头吃着盘里的菜，仿佛一切与他无关，待咽下那口菜之后，缓缓抬起头来道:“宇文家家务事就不劳秦王费心了，表妹已长大成人，做兄长的自然不能管教太苛刻，她愿意做什么，成都自然会顺其心。”

我心里暗暗给成都打call！我的亲表哥，怼的真棒，哈哈。

“可是本王怎能心安？”秦王笑着邀我入座，我只能硬着头皮坐在他旁边，他给我夹了一块肉，继续道:“三弟元吉尚未婚配，本王见宇文澈活泼可爱，不如本王为你们做一桩亲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