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为了故人罢了——”

自打卫姒离了昆仑山巅便有许多事是沈就时与夷和不晓得的，只是卫姒不愿说他们便也不愿问罢了。

正说话间，有婢女领了小九出来，而至于小九为何这般听卫姒的话就是他们的事儿了，旁人是不晓得的。

卫姒走到前殿的中央，小九至了跟前便跪了下去的，这时便有东海婢女捧了水君该戴的冠子出来。

“老身虽有上神之名却救不得你阿娘，如今你父母羽化，我便以姨娘身份替你赐名——单字选。”卫姒顿了顿，开始替陶选束发，“东海九皇子陶选跃龙门化龙身，今禀天君意继任东海水君之位，统领四海。”

“东海水君降雨——”

此令一出，陶选化为龙身跃出东海，新任水君降雨视为祥瑞。卫姒待在原地，瞧着远方——南意，自今日起无人敢欺辱他半分。

待陶选重新回到前殿时，众仙齐揖了手贺喜：“恭贺水君——”

如此一来这大典便算是成了，那些东海的皇子本想着瞧小九的笑话，却不曾想有了卫姒做靠山，也只好作罢了。

“这水君也不知哪世修来的福气，竟入了卫姒上神的眼，那可是昆仑山昔日的大祭司啊。”

“方才听着上神的话，倒像是与水君的阿娘是故交——”

“那桩事如今哪里还有敢提的，可是东海的一大耻辱啊。”

扶苏尊者本不爱管闲事，况且那些小仙除了嚼嚼舌根也没什么趣事了，偏生这话里头带了卫姒的。

“虽说鲤鱼族不比龙族尊贵，却是攀上了我昆仑这大树，再不济也要强上龙族了。”

“师傅说的是，哪怕今儿水君跃不过龙门，化不了龙身，有咱们昆仑保着也必然能顺利继承君位的。”这昆仑山十一个弟子，除了卫姒便只有夷和最懂扶苏的心思了。

陶选自然是听见那些小仙嚼舌头，拉住了要替他出头的勾玉元君，却不曾想到昆仑山会出言相助，便瞧向了与沈就时说话的卫姒。

“那是哪里的小仙，东岳神君也不晓得管管？”卫姒自然也是听着了，更是晓得那些小仙最怕什么，“若是将本上神惹恼了同师傅闭关上十万年，回头巫神元灵破了封印恐怕凭神君一己之力也无能为力罢。”

“上神可别将本神君推出去送死。”东岳神君懒洋洋的坐在席位上撑着头拿了樽酒喝，“巫神元灵破封印在即，上神莫要去闭关啊。”

这一言一语倒惹得殿中的仙人倒吸了口凉气，除却沈就时与夷和晓得怎么回事，旁人心里头不知怕成了什么模样。

“那就劳烦神君管好那些小仙，老身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上神。”卫姒朝着扶苏尊者揖了揖手，“师傅，咱们走罢。”

卫姒是扶苏尊者心尖尖上的人，得罪了卫姒便是得罪青丘狐族与昆仑山，甚至还带上半个凤族与东岳神君，如今又扯东海，东海又与冥府相交深厚，这一来竟是大半个仙族都得罪了。

“小九莫忧，她虽爱公报私仇却分得清大义，你还是莫要放在心上。”杜仲笙便是除了昆仑与朝岁公子在最了解卫姒的了，自然晓得她不过是给陶选出气树威风罢了。

陶选点了点头：“阿姒姨娘最为疼我，听闻勾玉姐姐为了我的事还受了姨娘的气，可真真是陶选的不是了。”

“你可不要放在心上，我在下界仙山你我便相识，如今也有几百年，如何还说这话呢？”勾玉元君虽然心里不平，可好歹事情妥了也不好再与青丘计较，再者若是勾玉如此小气也不会与杜仲笙推为知己了。

“勾玉说的是，既然都是为了小九，受些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只是阿姒确实不好，赶明儿咱们同去叫她给你赔礼罢。”

“这事儿算是过了，叫她赔礼我岂不是要折上数百年的寿命了，只是若能跟青丘攀上关系，半个仙族我都能横着走了。”

“罢了，我冥府还有事便不在东海多待了，勾玉，你陪着小九好生招待，改日再聚罢。”

杜仲笙揖了揖手便离了东海，并未回冥府，只是觉得陶选的身世卫姒更为清楚，又晓得卫姒不会早早地回青丘，自个问她也不说干脆寻了同族的明乔来。

“你若说与阿姒相识的小鲤鱼怕只有钟南意了——”明乔虽不知杜仲笙为何问起这个，只是他颇爱端着前辈的架子与小辈说话的，便多说了几句，“那时阿姒才下山，为了表达对青丘的敬意需得走回青丘，途径所属东海的小池塘时不慎溺水，叫钟南意救了命，后来便推为知己，来往了数百年，后来昆仑封山除了青丘不与旁族来往，所以这钟南意去了哪里我就不得知了。”

“东海有一桩旧事，我倒是听说了几句，便是说前水君大婚不久便多了个儿子，被封印了数百年，想来便是陶选了。”林致本来在后头陪着卫姒说话，不见了明乔便出来寻，谁料听见他们在这里说起东海，“十一虽卖你面子可若叫她知晓你打听这事儿怕是扒了你的皮了。”

“你若不说她如何能知晓？”

“什么不能叫我晓得？”

明乔的话才落下去那外头便传来了卫姒的声音，林致不由得感叹，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