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和他之间怎么就成这样了。

——他说

许再回到自己的卧室，径直走进卫生间，发现自己的杯子和苏北的紧紧靠在一起，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变，可，他和苏北之间感情，终究是变了。

他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扑水，想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些，可脑袋越来越沉重。

他摇头，想把脸上的水甩干，连动着头脑中那堆理不清的事一起，甩出自己的头脑。

他走下楼，看见等他用餐的苏北，楞了下神。

以往，都是他等着苏北下来，偶尔，在少年沉迷作画时，还需要自己去敲门，轻声叫他下来。何曾几时，他们之间的顺序调换过来。

也许是苏北对许再的态度变了，他不再用轻柔任性的声音在叫他‘许金毛’了。

许再对楼下的苏北露出了一个笑容。

仅仅是一个笑，就让苏北心酸不已，面对许再的笑，和他的温暖，苏北贪恋不已。

苏北感觉自己的心有些空，但是自从认识了许再，那里多了些虚假的满足。

可为什么，那里会痛？

陌生的疼痛，自己却习以为常。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经历过的那样。

应该是过于习惯了，面上除了些昨天昏倒的惨白，也丝毫看不出异样。

他笑着对许再开口，和以往一样的声音里，有使人察觉不到的颤抖:“你下来了，吃饭吧。”

苍白的笑，却让许再看着觉得十分碍眼。他点点头:“好。”如果，你想和以前一样，那就那样吧。

饭后的苏北坐在沙发上消食，拉上那厚厚的落地窗帘。阳光一点也透不进来。

许再在收拾完餐桌后，坐在他的旁边，看着那电影无声的播放，苏北好像很喜欢这样的老电影，旁边的柜子堆满了CD。

许再看了一会儿后，实在受不住这种寂寞，回卧室整理东西去了。

苏北的手机发出一闪而过微弱的光。上面显示有一条未读短信，是苏城发来的。

他随手打开手机，手机上的那句话，却让苏北怔了怔。

‘现在开始，还不是太晚。’

苏北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苏城原来是那么关心他。

他轻笑出声，把手机放在旁边，脸上闪过志在必得的神色。

你不要我了吗？可我发现，我已经放不下你了。

许再，你是我的。

余林看着苏城把手机拿起，放下，编辑，删除。

当听到那信息发送成功的叮当声，才放下手中未翻动过一页的书，抬头对苏城说:“你还是心软了。”

“对于他，我除了那次，什么时候心硬过？”苏城头也不抬，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睛盯着手机:“而且这次是苏北钻牛角尖了，总有个人得拉他回来。”

那次，是指让苏北忘记‘它’的事。余林抬了抬眉，苏北永远是他身上的逆鳞。重要，却难以守护:“你放心再让许再靠近苏北？”

“不放心又能怎样？短短的几个星期里许再对小北的造成的影响有多大，我不信你看不出来。”苏城自我嘲讽一笑。心里却十分苦涩。

明明自己才是他的哥哥，可他对一个认识不久的陌生人都比自己亲近。只是因为他小时候，自己忙着学习，工作，忽视了他，现在的我知道错了，在弥补。小北，现在的我，还来的及吗？

“你是想通过他来治疗苏北？按现在这个情况下去，是可以尝试下。只是不知道，苏南对于许再是怎样的态度。”

苏城说:“苏南那里你可以放心，我和他谈过了，他对于许再，并没有出现对你的抗拒心理。”

余林听着他这句话，心里的疑问冒了出来:“什么时候？”他怎么不知道？

“不久前。”苏城说。“苏南对于你的存在表现是出强烈的抗拒。很多时候都是你通过我来治疗他的，我当初和他聊这件事的时候，你并不在旁边。”

“对于他来说，抗拒治疗是正常的，毕竟苏北接受的是被动的治疗。而对于苏南来说，我们这是在抹杀他的存在。他对我的抗拒可能远远高于对苏北的憎恨。”

苏城揉揉眉心，一个晚上都没有好好休息，已经让他十分疲惫:“嗯，我知道的。所以才想尝试让许再介入小北的病情，希望可以对小北的病情有帮助。”

“希望如此。”他走到他的背后，用手轻轻按压着苏城头上的穴位，缓解着他的疲惫。

“苏北他，马上就要高考了。”余林轻声说。

“是啊。”

“你想让他上大学吗？”

听到这句话的苏城顿了下，道:“得看小北病治疗的情况下了，我要找个时间和许再聊聊。”

“好。需要我陪同吗？”

“不需要，我们回家吧。”

回家，回我们的家。

余林抬头，微微抿着的薄唇轻轻勾起了嘴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