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为赋新词强说愁
5 为赋新词强说愁

泽川顺势坐在昌平旁边,问道:“洛枫哥哥怎么没来?”

“才几日不见他,你便想他了。难道他不罚你抄文章了?”二皇子打趣道。

小童急急道:“洛枫哥哥才不罚我抄文章呢,他讲的比师傅好多了,我都听的懂。”

说话间,小童一转头便看见那白衫的温润男子缓步而来,便又蹭蹭的站起来跑到他面前,开心道:“洛枫哥哥……”

“六皇子慢些。”洛枫弯腰拦住他往前的势头,抬手揉了揉他脑袋,然后拉着他慢慢走来。

到了众人面前,洛枫行礼:“太子殿下和各位王爷金安,公主金安。”

太子笑:“洛枫向来是个规矩人,都说是私下聚会,不必拘礼,你从来都没听过。”

洛枫笑:“君臣之礼,尊卑之分,臣不敢忘。”

三皇子笑道:“在外便听说洛家长子才冠天下,温润如玉。可就有一点不好,太少年老成了。”

二皇子接过话:“的确,的确,明明是一群年轻人的聚会,偏被他弄的老气横秋,满场的酸腐味。”

昌平看洛枫又要起身告罪,不由笑道:“看我这几位皇兄,刚欺负完泽川,又来欺负洛枫。”

小泽川坐在昌平旁,气鼓鼓的嘟着嘴,狠狠地点头:“嗯嗯!”众人又是一番大笑。

苏紫重新回到人群中是,一群公子小姐已经端坐在水道旁的软垫上,一木盘载着酒壶顺流而下。一群人早已玩的不亦乐乎,一胖乎乎的男子端起酒杯念道:“桃花不解美人愁,谢罢随风过绣楼。勾人心事三两桩,件件不离是季某。”

话音刚落,众男子拍掌,女子掩嘴窃笑。苏紫在苏墨旁边坐下,也不禁为那季公子称赞:用词虽不绝妙,但这意境刻画还是不错,而且这厚颜程度才是登峰造极啊!

那人得意洋洋的寻视一周,把杯中酒饮尽,笑着道:“那下一人便以柳为题吧。”

木盘继续向下一位飘去,苏紫抬眼望去,淑荷还在五六人之后,不由对她的诗词有些好奇,但看她毫不为意,想必早已胸有成竹。

酒壶被人拿起,酒水便顺倾入杯中,女子声起:“才随春风摇,又逐流水去。

虽共杨花落飞絮,却是惹愁绪。

东君不肯怜,夏蝉兀自语。

凋尽梅花有谁忆,已然无处觅。”

苏紫听她词句,只觉得满腹伤心,仔细一看,却原是那陈家小姐,先前觉得她有些跋扈,这时只觉得她可怜的紧。

念完便饮尽杯中酒,眼神幽幽望向洛平,然而那人并没有看自己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季公子道:“陈小姐好词。”众人无异议,陈小姐轻道:“那便写春吧!”

酒壶放入盘中,片刻便被下一人端起。一削瘦男子站起:“青衫罗袖飘似云,

陌上行人共赏春。

溪边垂柳随风舞,

枝上黄鹂奏妙音。

山溪载得落花满,

坡下织成绿草茵。

醉来夜罢还翻卷,

犹是不负此光阴。”

众人拍手笑道:“怪不得李兄今日早晨困倦倦的,原是昨夜读书迟啊。”这便是过了,于是这人饮尽杯中酒,笑道:“那下首以海棠为题。”

须臾一女子轻声道:“不似莲白逊桃红,

更与百花共东风。

沾得细雨羞含蕊,

醉眼朦胧看洛城。”

苏紫听罢抿唇,想必这女子的意中人在场吧,沾得细雨,这诗句!好奇心起,苏紫偷眼瞧去,那女子只顾低头脸红,不觉有些扫兴。只得看她把木盘一推,轻声细语道:“那下首以美为题。”

苏紫不由一怔,这题目给的好生有趣,美景美物美人儿都是可以的,可若是这转瞬之间便要张口吟来,倒是考验才智了。于是更看的认真了。

一长相俊朗的男子起身:“春有桃红夏有柳”,苏紫暗道:果然还是美景容易些啊。

那男子继续:“秋有清风冬有酒。昼有高朋夜红袖”,苏紫好笑:男人果然是喜欢美人儿的,红袖添香夜读书啊!

“醒醉无事挂心头!”男子声落,有人道:“刘兄这诗里无一美字,却句句皆是美,立意甚妙!”苏紫恍惚觉得自己曾听过类似的诗句,却苦于记忆不好,怎的也记不起来了。

“在下献丑了,那下首以春风为题便可。”这玩的越发有趣了,苏紫觉得好好玩,便像下一位看去,谁知就是先前出口伤人的绿萝,不由大感失落。

“唤醒杏花又唤桃,

偷吻垂杨揽柳腰。

慢将春衫替冬袄,

更添喜色上眉梢。”绿萝念道。

刘公子点评道:“绿萝姑娘以春风作人,倒是新奇,这便过了吧。”

众人无异议,绿萝便吟了杯中酒,笑道:“还是刘公子疼惜人,知道绿萝不善诗词。那下首就以月为题吧。”

苏紫抬眼望去,便见在园里见的那翩翩少年对那绿萝笑的开心,忽然想起听的对话,便明白这少年便是什么洛二爷了,心里骂道:真是白占了那副好皮囊,衣冠禽兽,斯文败类!又想到那温润男子,脸又一下红的不行。苏墨伸手覆在她额上,眉头微皱,苏紫急急小声道:“我没事,哥哥,听诗听诗。”

两人来回间,洛平已执杯在手,起身笑道:“偷上绣楼,照见美人愁。

便夜夜消瘦,无力坠落柳梢头。

乍又还圆,偏惹游子忧。

可月月如旧,一抹寒光照九州。”

“我虽不会作诗,但可听的出好坏,你这整首词里也就最后一句说得过去,算了算了,便让你过了。”绿萝娇嗔。

洛平笑的一脸,顺便给绿萝抛了个媚眼:“好绿萝,真可人儿!”饮罢杯中酒,看向下首的人,笑道:“本公子知道淑荷是大才女,什么题目都难不住,所以本公子便不给题目了,你看着作便好。”

苏紫看他刚和绿萝抛媚眼,又不顾未婚妻在场来调笑淑荷姐姐,心里更是烦他,便狠狠地剜他一眼。

眨眼间酒壶便已飘至眼前,淑荷伸手端起酒壶,左手拿过酒杯,酒水乍满,便放下酒壶,以袖遮面,一饮而尽。众人皆惊,苏紫更是看的目瞪口呆。然淑荷足足饮了三杯方罢,苏紫偷眼瞧去,绿萝和陈家小姐的脸色才稍稍好看。

“荷儿今日可是不舒服,那不知要谁替你来做啊?”洛平依旧笑的开心。

淑荷抬眸看了一圈儿,最后眼光落在苏紫身上,苏紫见她看自己,不由想起上学时遇到老师让自己求人帮助时,自己总习惯性信赖好友,想必淑荷姑娘已经把自己当做好友,不由一阵激动,下意识一笑。淑荷见她一笑,便玉指微动:“她!”

众人随她玉指方向看去,一粉装女子正笑的一脸开心,知她随苏家少爷前来,可具体身份并不清楚,便想看她才情如何,于是都注视着她。

苏墨原是有些恼怒淑荷的不知好歹,却一回首见自家妹子笑的开心,便默不作声,看苏紫接过侍女倒的杯酒,闭眼吟道:“万树池边杏,

新开一夜风。

满园深浅色,

照在绿波中。”

洛平听罢,不由拍掌称赞:“苏姑娘的诗词真是不错,这么下去恐怕我家淑荷要自叹弗如了。”

苏紫冷冷道:“公子谬赞。”然后向淑荷一笑,饮了杯中的酒。

淑荷亦是一笑,众人又是一惊:淑荷姑娘向来冷漠,对这女子倒是不同,两人莫不是有什么交情,可又真的不曾听说过。

苏紫心想:古人莫怪,古人莫怪哈,我不是故意剽窃的!正暗自忏悔,苏墨唤她:“阿紫,该你出题定人了。”

“啊?”苏紫一惊,见众人还在看她,便眼珠溜溜的转了一圈:“嗯,那以梅花为题!”

洛平重复了一遍:“梅花?”

苏紫点头,笑的快活:“是啊,梅花!”

洛平恢复笑意:“那苏姑娘要让谁作?”

“淑荷姐姐!”苏紫见淑荷看自己,不由有些开心,话便脱口而出。

淑荷淡淡一笑,开口念道:“

向来无意争春光,何故应怜镀雪霜。

邀鹤共成和靖句,乘风独落寿阳妆。

数枝折罢瓶中赏,万树轻沾一袖香。

不羡莺声蜂蝶舞,飘零散去自芬芳。”

众人叫好,连绿萝和陈家小姐也肃然起敬:苏紫刚刚给了题目,中间只有数秒空隙,她张口便来,而且对仗工整,格律无误,更表明心志。这下也便明白淑荷先前不肯作诗,只是因上家是洛家二公子罢了,看来两人传闻不可信,不可信啊!

洛平丝毫不以为意,依旧笑着看她饮了酒,对下家淡淡道:“文公子可否以情为题?”

那士人微微一笑,轻轻点头。淑荷便置壶入盘,盘亦顺水而去。

片刻,文公子起身道:“柳丝榆荚自芳菲,桃谢杏凋乱红飞。

窗边蝴蝶绕花舞,帘上鸳鸯失伴回。

枝上黄鹂惊妾梦,对镜自怜懒扫眉。

偷遣杜鹃代奴去,问君究竟归不归?”

淑荷淡淡点头,众人笑赞:“文公子闺怨愁情向来不错!”

文公子道:“大家过奖。”说罢饮了酒,于是众人又开始游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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