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祚年·奈何的主人
7.祚年·奈何的主人

  夜色的皇宫已经沉静了下去,即使偶尔有一两个声音也会很快消失。

  祚年看着那高高竖起的围墙,目光似透过它看着什么,却只能远远看着,怎么也进不去。

  是啊,皇宫乃是天子之地,他一个死去的灵魂怎么可能进得去呢?

  清秀的面容染上一丝哀伤,三年了,他想尽一切办法,却依旧只能在这高墙外徘徊。

  面对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祚年心里是千万个不愿意踏足的,可是她还在里面,三年了,她还好吗……

  心中的担忧不曾随时间消散,反而愈发浓烈了。

  正想着,祚年脸色忽然一变,透明的身子似要随风而去,目光不舍的看了看宫墙,却是急忙离开了。

  灵魂是没有脚的,若是此刻有谁见了祚年定一眼便看得出他的诡异。

  但死去的人怎么可能还会被人看见呢?

  祚年知道自己根本甩不开后面的人,索性也不跑了,转身目光黯淡的看着两个森冷的人。

  他们是来自地府的鬼差,却是追了祚年足足三年。

  “为什么就不能放我一马?”祚年目光苦涩,却依旧不愿放弃。

  鬼差冷漠的看着他,阴冷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你是已死之人,何必留恋人世?我等二人捕你三年,亦是遵了天地轮回之道。”

  当初祚年不愿就此离开而逃跑,也让这两个鬼差无法回地府,不曾想这一追一逃竟是过了三年。

  祚年知道他们亦是放过自己几次,只是后来知道了自己想去的是皇宫,才不愿再留情罢了。

  思及此,祚年苦涩一笑,他逃了三年,多少次不是在最后关头从这两个鬼差手下逃跑?只是如今……

  他抬眸看了看皇宫的方向,嘴角微扬,他相信自己还可以再见到她的,即使是这么永远逃下去!

  经历了这么多次抓捕,两个鬼差也不是傻的,自然是堤防着他,下手也不会再留情了。

  就在祚年准备出手时,一缕白色的烟雾却是忽然出现,不仅拦下了鬼差的攻击,还将他团团包裹着,瞬间消失原地。

  这样的情况谁也不曾料到,两个鬼差目光微沉,他们负责在六界抓捕灵魂转世,自然也知道刚才那是什么气息。

  那种气息……至少也是上仙以上的。

  其中一个鬼差紧了紧自己手中的铁链,沉声道:“这已不是第一次,这人到底是谁?”

  他们抓过无数灵魂,但出现了好几次如今这种情况,他们却根本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

  另一个鬼差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紧皱:“当初那场浩劫……如今这人是想再让六界乱起来吗?”

  他的话似乎让那鬼差想起了什么,语气有些不对劲:“我听判官大人说,近来生死簿上无故失了许多人的名字。”

  生死簿上的名字消失,就代表这人永远在天地间消失,便是灵魂消散。

  他们心里都清楚,刚才出手那人是神,但打散灵魂只会让神无法再修炼,若是将灵魂用于其他,那是会堕落的!

  两个鬼差相视一眼,明白此事应尽早禀告冥王,便匆匆离开了。

  他们的话没人听了去,但其中暗含的道理却是每一个人都明白的。

  而祚年却是被那阵烟雾带走,眼前再次清明时却完全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大街的尽头空无一人,一家朴素的酒肆大门敞开,却让人一眼忘不到底,带着一丝神秘的气息。

  祚年皱了皱眉,目光看着那匾额上的两个大字,总觉得有些熟悉。

  “奈何……奈何……”祚年嘴角轻念,猛地想起什么,竟是不禁握紧了手。

  清秀的眼眸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却被欣喜代替,祚年不再犹豫,透明的身子直接进了这酒肆。

  奈何的装饰很简单,却带着点点温馨,最令人难忘的便只有满屋浓浓的酒香。

  祚年进来后却是见到一个漂亮的女子,他微微愣了愣:“你是谁?”

  “忘忧,奈何的主人。”她笑了笑,肯定了他心中的答案。

  祚年眼眸有些亮光,似乎见到了希望:“奈何只与已死之人或将死之人做交易。”这是他无意从一本古籍里看到的记载。

  忘忧依旧是淡淡的笑容,细手放在腰间的壶上:“交出你的灵魂,奈何便实现你任何愿望。”

  她的话给了祚年无限的希望:“我想……我想进皇宫去。”

  “皇宫有真龙守护,邪物是不能进去的。”忘忧解释着。

  但她却明白所谓真龙不是指天子,真龙是皇宫的守护神,无论谁为皇,它负责的只是皇宫不受邪物侵入。

  祚年垂了垂眸,有些失望,忘忧却是道:“交出灵魂你便烟消云散,只是为了进皇宫?”

  她的话让祚年苦涩一笑:“我只是想看着她幸福罢了,她一个人在皇宫承受了太多。”

  闻言,忘忧却是一笑:“我让你重生,以新的身份进皇宫,待她幸福之日,你的灵魂便归奈何。”

  祚年没想到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有些不可置信:“真的可以?”

  忘忧笑了笑,长袖轻轻挥动,祚年只觉得眼前一花,竟是再度身处荒郊野外。

  祚年知道这儿,是离皇宫不远的一座荒山,这里地势复杂,少有人来。

  忘忧看了看他,目光却是示意祚年看向一旁,那里有着一具刚死去不久的尸体。

  祚年隐约明白了她的意思,果见忘忧说道:“他是死囚,前不久受刑处死,只是留了个全尸,你可借助他的身体复活。”

  祚年愣了愣,并没有拒绝,如今他只想进皇宫去帮她,是什么身份又怎样呢?

  忘忧抿了抿唇,轻轻挥手,那尸体的面貌却是变得与祚年一模一样。

  祚年正惊讶间,忘忧却施法将他的灵魂附在了那身体上。

  当祚年睁开眼时,竟是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脚,似乎对于自己再度为人的事有些反应不过来。

  忘忧看着他,说:“此去皇宫皆由你自己安排,待她幸福之日,我便来取你灵魂。”

  祚年并没有后悔什么,他朝着忘忧恭敬作揖表示感谢,终还是向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祚年并没有直接往皇宫而去,他知道宫里在招太监,便报了名。

  曾经的他亦是宫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只是没人知道他花钱贿赂了行刑的人,到死他都是正常男人。

  祚年当然有办法再次混进去,他相信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的。

  只是在进宫之前,祚年却做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他将自己的左臂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待血流得不多时,竟是用辣椒覆在伤口上。

  那种疼痛祚年饶是早有准备也不禁失声叫了出来,可当看到那就像几年前的旧伤疤时,祚年却并不后悔。

  他若进宫定是要与她相认的,祚年心里明白,她一直觉得是自己害了他,所以祚年不想让她再自责。

  皇宫,是所有人都渴望的地方,富丽堂皇,但祚年却是反感,他很清楚这里到底有多肮脏。

  再度进宫,祚年也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只是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又被分到太医院去。

  随着年迈的公公进了太医院,祚年一直都不曾开口,目光也没有四处打量。

  他在这太医院给那些太医打下手近十年,比谁都熟悉这儿的一切。

  还有她……他们也是在这儿相识的。

  祚年被安排在太医院打理着药材,是不允许去除了太医院以外的地方的。

  这让祚年多少有些不高兴,若是出不了太医院,他又怎么去找她?

  不过在宫里一个月来,祚年也是多少听到了她的消息,也了解了不少事。

  记得当初他走的时候她的身份忽然就变成了漓国公主,还未等他找机会问清楚,她却回了漓国,而他也在那段时间。

  祚年闭上了眼睛,不去再想以前的事,而是慢慢理清自己现在应该面对的。

  三年前漓国公主被送来和亲,只是还未成亲却传来漓国国君驾崩的消息。

  公主为了守孝便将婚期延后了三年,这三年却是住在了这炎国皇宫里。

  世人只道公主与炎国皇上恩爱,但卓年知道她根本不是什么公主,更不可能会爱那个薄情寡义之人。

  过几日就是先皇后的忌日,据说七王爷前日从封地回到都城,却夜夜流连烟花之地,至今也没有进宫来。

  祚年皱了皱眉,却并不认为这样的七王爷是扶不起的阿斗。

  七王爷是先皇后所出,五年前的那场宫变相信他也不会再是以前那个看谁都毫无心机的七皇子了。

  只是如今的皇上……想到这儿,祚年的眼中染上了仇恨,他忘不了当年看到的一切!

  许是心中有气,祚年的呼吸有些沉重,还未回过神来,却见当初与他一起进来的小太监一脸焦急的看着他:“祚公公,帮帮忙!”

  说着,小太监将手中的汤药递给了祚年:“我吃坏肚子了,这是漓国公主的药,你帮我送送吧!”

  祚年正愁找不到机会见上她一面,没想到现在却碰上了,他自然不会放弃。

  当祚年小心翼翼的端着汤药到了漓国公主的院子时,却被告知公主在皇陵里。

  “每年这个时候公主都要去皇陵祭拜惠妃娘娘,你直接将药送去即可。”

  听着宫女的话,祚年握着托盘的手一紧,薄唇紧抿着,匆匆离开了。

  惠妃……她果然还是在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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