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命换一命
第十九章 一命换一命

昆仑山,白云谷。

终年云雾缭绕的树林仿佛被罩上了隐形的薄纱,阳光都开始遗忘了这里。

公子赶着马车,在林间不断的穿梭,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山中不知岁月,也不知走了多少路。车上云月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伤口已经处理,可是体内的毒,公子一无所知,束手无策。

“翳鸣,出来!”公子焦急的脸上透着隐忍的怒火,喊出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愤怒。在树林中不断的应出无数的回声,然后又飘忽得很远,渐渐散去。

“紫竹阁的公子,有何贵干?”声音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飘飘乎乎,似远及近。

“把药拿来,我帮你试,你救她!”公子冷眼看着四周迷雾朦胧的树林,担心错过任何的一个细节。

林中不时的传来一两声狼嚎,虎啸,熊吼,和动物爬行的声响。听着不断靠拢的声响,公子后背慢慢的有些冰凉,这里可谓是危机四伏。

“哈哈……痛快!”随着声音落地的是一个俊美的少年,少儿般的脸庞,一缕红发随着林间的雾气涌动,仿佛白茫茫间的一团红火。翳鸣知道公子来时,就差没有一蹦三丈高。并不是他与公子有多深的感情,而是前两天他刚新练了一副解江湖中至毒――灼心毒的解药,正好愁没人来给试药,想去抓一只老虎什么的来试一试。

“跟我走吧!”翳鸣的脸上如获至宝的欣喜,毫不掩饰,脚下生风般向前快速而去,也不多废话。

说来也怪,翳鸣走过的地方,迷雾似是幽灵一般向着四野扩散而去,行不多步,便到了翳鸣的住处。

昆仑山的一个山顶上,三间小茅屋,修整得整整齐齐,中间最大的一间写着百味要方,左边的一间写着悬壶济世,最右边的一间写着药炉。四周土地贫瘠,只有斜右边上,有一颗参天大树。站在屋前可以清晰的看到谷中的一切,一直萦绕着的迷雾也变得稀薄,稀薄得就像是女子身上的薄纱,似有若无。

“你可以用其他方法的,我还差你一条命。”翳鸣冷笑着说道,看了看公子怀中的云月,眉头有些微皱。

“你有生之年也会来求人,还为了一个男子?你何时有的断袖之癖?你不会也看上我了吧?”

很显然,翳鸣把云月也当做了男子。

“不感兴趣。”公子说着从头到脚冷冷的看一遍翳鸣,从鼻尖冷哼出一句,无比的蔑视。

“你这什么眼神!”翳鸣愤愤不平的咆哮着,他何时这么被鄙视过,就他这容颜,随便下山一晃,不知道能俘虏多少少女的欢心。竟然被一个男人鄙视。

虽然这么开着玩笑,但他却无比认真的替云月号着脉。从见到云月的第一眼开始就不敢大意,这毒,非比寻常。

“姑娘!?”翳鸣瞪大了眼,转而又坏笑看向了公子:“原来是美人在怀呀。不过你也知道,我这棒打鸳鸯是出了名的……”

“废话少说,快点救她,把你要试的药给我。”公子冷冷的说着,多说话便会浪费时间,降低云月被救活的希望。

“你可想好了,我要你试的是江湖排名第三的剧毒灼心毒的解药,若是解药成功,你可以解了灼心毒,若是不成功,你可能会双目失明,双耳失聪,倍受灼心毒的摧残直到死亡。”翳鸣冷笑着说道,像最开始嘲笑公子抱着一个男子来求他时一样。

“你什么时候废话这么多?”公子不耐烦的说道,看向翳鸣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耐烦。

公子当然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双目失明双耳失聪,这一切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无异于将人推向了地狱。可就算这样,又怎样?他已经让自己一只脚踏在了悬崖外边。

“灼心毒每隔一个时辰会发作一次,心如火烧,浑身冰冷,直到把人的所有内力耗尽为止。”翳鸣递过药瓶的时候,开口缓缓说道。目光中没有了戏虐。在他这里,从这一刻退缩的人,多得他都数不清。毕竟每个人都想好好的活着,他自己也是,他理解所有退缩的人。

公子伸手爽快的结过了翳鸣递过的药瓶,微微一笑,转而看向翳鸣,眼神中是深深的威压:“若我死了,你欠我的这条命就交给她,以后若是她有难,无论你如何都必须拼尽所有的救她!”

公子淡然的仰头将瓶中药,一饮而尽。

“你玩真的?”翳鸣疑惑不解的看着他从来到现在都不曾松手抱着的云月:“你竟然也会动感情?”

公子云淡风轻的瞥过翳鸣,低头看向怀中仿佛沉睡的云月。

“一个时辰后我来看你。”翳鸣收起震惊,兴高采烈的说道。公子替他试了灼心毒的解药,这比任何事都值得他高兴。

公子一把抓住翳鸣要抱我云月的手,眼中的警觉和杀气让翳鸣不寒而栗:“她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我……你将他放在屋内的木床上,脱了外衣,我要帮他针灸。她中了江湖中排名第三的隐毒。这毒不见普通的中毒之症,一般人会以为只是受了重伤而不在意,等到毒素流便全身,那就无药可救了。”翳鸣有些微微生气的翻了翻白眼,知道坳不过公子只得答应公子,但也耐心的将云月所中之毒一一告诉公子。

公子微微点头,一手滑动轮椅,将云月放在膝盖高的木榻上,一一替云月抚去外衣。

来时匆忙,云月依旧是穿着她的黑衣,脱下的衣服上,三个极大的口子萦染这大块的血迹变得有些硬,把刀口显得更加清晰,外衣之下,白色的里衣,从脖颈处到衣摆都是一片血红。

“她伤得可真不轻,还能活着也是奇迹呀!谁这么不会怜香惜玉,灭了他们!”

“碧落阁,需不需要我给你一把剑吗?”

“我不认识人。”翳鸣冷冷的说着,快速的转身离去。心里不住的犯嘀咕:这碧落阁里都是些顶尖的杀手,这能去招惹吗?不要命了才会去招惹碧落阁。

公子缓缓退到了门口,微皱着眉头,看着翳鸣将银针一根根的把云月插成刺猬。然后将云月放在了一个大蒸笼里慢慢的蒸煮。

时辰慢慢过去,一个时辰来的缓慢而又煎熬。

咳咳!

公子突然剧烈的咳嗽,伸开的手掌之间多了一抹红色。公子偷偷的看了看正在里面埋头认真解毒的翳鸣,缓缓的退到门外空地的唯一一颗大树下。

浑身冰冷得如同掉到了冰窟窿里,眉毛上因疼痛而形成的豆大汗水,在脸上渐渐的凝结成冰,皮肤传来被冰锋刺着的疼痛,仿佛时时刻刻有上千人用小刀,一刀一刀剜着自己皮肤。而心却像是放在火上慢慢的煎烤一般,要死一下也死不掉,可是灼烧的疼痛像针一样清晰的刺激着每一根神经。疼,疼得没有任何力气喊叫,只想要破开胸腔将心掏出来,凉一凉。

不能扰了翳鸣,云月体内的隐毒不容小觑。

公子咬牙忍耐着,豆大的汗珠下雨般落下,扶在树上的手指,不自觉的抓向了树皮的棱槽里,指节由红变白,最后慢慢的有些变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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