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袖抓着匕首,慢慢走向床上面色苍白的少年,摇曳的烛光印出她犹豫的面孔。
珍朝与芜阳已经撕破脸皮,不共戴天,若是杀了他,军营必定大乱!
一双纤纤玉手紧抓着寒光四射的锋利匕首,逼向那少年。
猛然,少年睁开眼,本能地抵住匕首。
“你是......那个青袍小将?”没想到是个女子。
不过,此番是想要刺杀他吧?
他不禁庆幸,还好自己醒的早,不然就成了刀下鬼了。
面前的女子长发披散,乌黑如泉,衬印着雪白的凝脂。眉不描而黛,唇嫣如丹果,一身青袍,着实是个清秀佳人。一双皓肤如玉的纤正被少年紧紧握住,小脸像是绣上了两朵彩霞般绯红。只是一身的灰尘和淤青,不知经历了什么。
“你......放开!”
鹿麟淡淡一笑,松开了手,脸色愈发苍白,却依旧强撑:“没想到你竟然是女子。”
“怎么了,很奇怪吗?你们那个芜阳公主鹿璃夏,不照样上战场杀敌?”
“她是上战场杀敌,你是暗地里捅刀。”
“如今落到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水袖抬起头,别过脸。
“要杀我,你的道行还是不够。罢了,你走罢。”鹿麟从腰间摸出一块令牌,丢给水袖。水袖顺势接住,满脸的惊讶。
“你竟然放我走?”
“我可不想芜阳落得个欺负妇孺的名声。”
水袖的嘴角略微抽了抽,收了匕首,抱起地上的头颅,便离开了营帐。
“五哥!”鹿璃夏一把掀开营帐,跑到鹿麟的床边,“五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鹿麟故作无知,左手轻轻抚摸着鹿璃夏乌黑的墨丝。营帐外的几人也慢慢进来。
“醒了?”
鹿麟笑:“醒了。”
“没事吧?”
“没事。”
鹿璃夏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抬头扫视周围,目光最终定格在鹿麟身上:“五哥,水袖呢?”
水袖,原来她唤作水袖。
“走了。”
“走了?”
“嗯。她拿着一把匕首要刺我,被我发现了,就轰走了。”
他说的风平浪静,轻描淡写。
“哎呀,璃夏!”鹿臻把鹿璃夏拉起来,“你看看我们五哥,长的一副好样子,那叫一个好看,你抓回来的那个青袍女将舍不得杀五哥,要么,也就是吃点豆腐——”
“春宫图看多了吧你!”
“我......你......”鹿臻被她堵地满脸通红,一下子又说不出话来,“你要是再这样堵你六哥,我......我就......就把你帐里那一堆大家闺秀的衣服都藏掉,逼的你只能穿战袍!”
“战袍又厚又丑,我才不要!”
“你说说你,整天耍鞭子,还穿件大家闺秀的衣服,舒不舒服?”
“舒服死了!鹿臻,你是不是自个儿穿不了,来报复我?”
“你们两个啊......”鹿澈把两人分开,“吵的你们五哥头都疼了,快出去。”
“出去吵吗?”鹿臻试探地看了鹿澈一眼。
“出去闭嘴。”
“......四哥——”
鹿澈一记眼刀。
“好我立马出去!”鹿臻揉了揉头,拉起鹿璃夏往外走去。
“二哥,三哥,四哥,明天这场仗你们打算怎么打啊?我怕是不能上阵了......”鹿麟乌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黯淡之色,“都怪我今天太疏忽了,一下子中了敌人的诡计。”
“无妨,好些养伤。”鹿棱把手搭在鹿麟的肩膀上,“明日我们几个,便足够了。这景城是珍朝皇帝的最后一道关卡,难攻些也是正常。”
......
雾锁青山,烟锁绿树。
水袖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穿过这片林子。前方便是景城大门了。
她跌跌撞撞地走到城门外,怀中抱紧了一个布包,抬头望向城上的哨兵。哨兵自然早已发现了她。
两个哨兵站在亭上,互看一眼,再望向了城下的女子。女子一身青袍,黑发如瀑,看不清脸。
“怎么会有个姑娘在这儿?”
“不知道,难道是今日被抓的将士?”
“怎么会,芜阳军营守卫森严,她若是被抓了,如何能逃的出来?不会是敌军的奸细吧!”
“你看得清她的脸吗?”
“看不清。”
“我是水袖,卞水袖!麻烦开门!”水袖朝岗哨喊。
水袖?卞水袖?
“她是卞家小姐?怎么可能,卞家小姐怎么会在这里?”两人一声惊呼,真是奇怪,卞家小姐应该在都城才是啊。
“难道今日卞家小姐来此了?”
“快,你快去禀报卞相和元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