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上一上好的温玉棋盘,温晴摩挲着手心里的黑棋,柔荑扶鬓,似是感慨。
到如今,我还是这般喜欢你,就像风走了八千里,不问归期;就像云漂泊九万里,不曾歇息。
朝朝暮暮的盼终成了触手可及的望。
“姐姐。”温十三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亭外,立于温晴身后。粉香腻玉,拈花一笑。
“妹妹。”温晴长眉连娟敛下了笑意,只唤一声,柔荑指了桌案,“再下一盘?”
笑颜晃,百媚生。温十三缓缓展平衣角,移步生莲缓缓至亭中,顾自寻了座儿。
温晴墨色窈眸流光闪烁,再一声,“妹妹,你可还记得?”她倾下的眉目宛转间是杯中日月,春秋更迭。一切都是云淡风轻,余下的都是光鲜,“你没有的,都是我的。”白荑搁黑棋于棋盘,含笑唇启云,“我不用争。”
温晴已行了数步,而温十三也在这四方天中行了数步。?温十三手翻起落勾画了白棋半壁江山。
白子不过奄奄形态却仍旧要逃出黑子的桎梏。
“我可从不会忘,幼时学棋,你总执黑先行。”手可生花,颜如舜华,“我又何时与你争?黑玉之中若有杂质,人难看出。而这白玉清透,不敢有一丝污瑕。换言之,连棋子都这般明了,我与你争什么?”
“妹妹应当记得,我喜一人对弈。因着这执黑子亦或是执白子的,皆是我。”温晴看着檐下阴影,望着她娴静的容颜。
温十三眉目软和,一笑百媚,藏了春花似的,“生死由天,皆是命。”
“妹妹入了太子府倒是收心了,棋艺长进不少。”温晴眉眼中含笑,笑着转了话锋,又执一黑子寻思着。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温十三轻嗤了声儿,又落下一颗白子,绛唇映日,软声浅言,“姐姐自小读诗书,当是明事理的。”
温晴瞧她一眼,哂,“牙尖嘴利。”
这一次,二人留了个未解的棋局。温晴看着她的眼神果然和以往不同了。
“天色晚了,宫门也到要关了的时辰了,姐姐早些出宫去吧。”温十三起身送她,笑意蔓延开来。
温晴颔首道了别,挥袂扬袖而离,很快连影儿也不见了。
“千城......?”温十三看着棋局一叹,蓦地一旋身,差点和步千城撞个满怀。
“这棋盘,是我的。”步千城一拢广袖,朝她温润地笑,“喜欢?”
温十三连忙摇了摇头。说实在的,她这辈子可讨厌下棋了,费劲费神,看个棋盘都烦。
步千城也不戳穿她的小心思,只低低地笑,忽的又想起什么,神色一凝,吞吞吐吐,欲言又止,“近日......他......待你如何?”
温十三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自在,又怕被看出什么端倪,便朝他浅浅笑了,答曰,“挺好。”
嘴角又勉强扯起了一抹笑容,生怕被戳穿,看出一丝一毫的端倪,匆匆道了别,就像脚底抹了油一样快步离了。身后人依旧痴痴看着,望眼欲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