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日上三竿，佩云和挽云却依然躺在床上动也不动。青云推了两人一把，却发现两人面色青紫，早已断了气息，孟紫言的一个婢女亦是如此。卞氏和一个宫女也这样断了气。

凌暮烟一早听闻这个消息，并不惊讶，孟紫言和皇后精明的很，这种东西自然不会乱喝。只是皇后为了东山再起焦头烂额，没想到儿子那里还顾得了周全。

不过也是借太后的手，罪魁祸首也该怪到太后身上。至于佩云，想必是不甘心挽云有赏，偷喝了两口。

一个庶人和几个宫女死了，皇上自然不会在乎。倒是太后，一大早便派人过来了。晌午，凌暮烟带了乌云和紫云到了太后那里。

该来的，总要来。

“参见太后。”

高高坐在主位上的太后阴沉着脸，道：“晨昭仪，起来罢，来人，赐座。在这儿跪着，传出去好像哀家虐待你似的。”

“是。”

话里有话，明显的不怀好意。凌暮烟谢了太后，坐在椅子上。

“昨日的羹汤，是卞氏憎恨你，而派人所送。送羹汤的宫女也并非哀家之人。现下送羹汤的宫女和卞氏都已经服毒自尽。”

死无对证，果然狠毒。

“嫔妾不会追究，太后放心。”

“毕竟是哀家的亲侄女，哀家固然心痛，可也狠不下心来。”太后装模作样地捂住胸口，“晨昭仪，你这肚子，再过几月便要生了吧。”

凌暮烟不领她的情，低头道：“太后好记性，即便不足月生产，也还得过个半年呢。”

太后脸上的笑容顷刻间便挂不住了，抬头道：“哀家乏了，晨昭仪请先回吧。”

“嫔妾告退。”

出了太后的宫，紫云便踏着小脚凑上来：“主子，你刚才那样顶撞太后，太后的脸色当即就挂不住了，就不怕她来报复？”

乌云笑着摇了摇头：“如今太后已有先例，若是再出这种事情，怕是太后不好推脱。再说了，主子的借刀杀人，等于向后宫示威。现在，那些原先蠢蠢欲动的主儿也该收敛几分了。”

紫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看来这后宫的规则，她还是了解的太少了。

凌暮烟想的却与两人都不同。现在芜阳战事逼近，即使清雅去和亲，珍朝的战败也是注定的。皇上已经连续几个月没踏进过后宫，八成是前线战事更加紧急了。

现在后宫不安宁，前朝皇后与太后的势力更是蠢蠢欲动，再加上前线战事又告急。再这样下去，只怕珍朝败得比预想中的还要早。

凌暮烟回到了熙和宫，拿笔仔细算了一把日辰。清雅嫁过去好歹有些铺垫，虽然不能改变结果，但时间至少会拖延个半年左右。

这样算下去，若是慢的话，在她足月生产以后的大约三年，芜阳便会攻破珍朝都城的最后一道关卡，红苕关。但若是快的话......

凌暮烟手中的笔顿了顿，感到一股凉气寒彻心扉。

“主子，怎么了？”青云拿了新的蜡烛，往灯罩中添了些。

凌暮烟摇了摇头。如果快的话，珍朝在她足月生产以后，就会攻入都城。到时候，她和孩子都活不了命。

“青云，你去把我们小库里的东西清点一番，记账给我。对了，顺便叫乌云进来。”

“是。”

凌暮烟安排乌云去太医院买通一个太医，命他拿些催产的药。

“主子，这个是小库里的金银玉器。”一个时辰后，青云招呼宫女们清点的库本便交上来了。

凌暮烟翻开库本看了看，她入宫时间不算长，但得到的赏赐却不少。加上每月的月例，再减去平时打赏宫人的和嫔妃间赠礼的，所剩的不能说多，也不能说少。

这些东西，若是全部变卖，能换来大把的银子。在她们出去后，节俭一些，再加上干活，或许还能靠这些生活个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