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听着琴儿一本正经地说出了卓氏将被择日处斩一事，温十三一个激灵，脑子里的瞌睡虫全被吓跑了。

“小主，后廷之事复杂得很。那卓氏应当是早有准备，不愿拉小主一同下水。”琴儿见状，收拾了被褥，一边出言安慰，“更何况皇上允了对卓氏的探视，小主有诸多疑问，寻个没人的时候上慎刑司再一并说了去吧。”

温十三点了头，悠悠叹了口气，“也罢。”

思虑罢，温十三缓缓起身，沐浴更衣。

妆毕，着桂子绿云缎长裙，外衬木兰青双绣缎裳，发间别一支点翠镶珠玉钗。楚楚衣衫，淡雅清新。

玖儿现下还在床上却动弹不得，都是琴儿一个人贴身服侍，掌管大小杂事，负担大了许多。

“小主，三公主求见。”一婢子推了门，前来禀报。

“三公主？”温十三微微惊讶，“快请进来。”

不多时，一美人莹然入内，一袭寒玉紫流苏穿花锦绣宫装，发上碧玉蝴蝶簪。款步姗姗，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嫂嫂。”

温十三请姜文颖上了座儿，亲自斟了茶。命琴儿端上来几盘干果和糕点，将门带好，到院子里指挥婢女们一切打扫事宜。

“嫂嫂当是听说了卓氏择日处斩一事？”姜文颖也不兜圈子，直入主题，慢声细语，“区区一贵嫔，柔佳贵妃大动干戈，嫂嫂可知为何？”

“卓氏受宠，压过了这贵妃的风头，想必，是会动摇其贵妃之位。”温十三浅啜了一口茶水，搁盏，惹丝丝茶香，以帕拭嘴。

姜文颖的嘴角微微弯起一丝弧度，笑意多了几分，忙掩了帕子，鹂音姣姣，“嫂嫂可真会跟文颖说笑，您可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陈家百年根基，开国功臣，贵妃兄长陈建章为当朝宰相。您说那贵妃之位，怎可能轻易动摇？”

温十三也只笑了笑不多言语。

“柔佳贵妃膝下无子。”姜文颖见此，也不着急，缓缓启了朱唇，刻意压低了些声音，“也无嗣。”

温十三看向她如一潭深水的眸子里，明了她的意思，浅浅笑了，梨涡深陷，“过几个时辰妾会去慎刑司探望卓氏。”

“静候佳音。”

“三公主可要留下来用个午膳？”温十三见着姜文颖起身，连忙从座儿上站了起来。

“文颖谢过嫂嫂。”语罢又是一礼，“午时习字先生要查验功课，文颖先行一步。明日定请嫂嫂到公主殿吃茶，赔个不是。”

“公主慢走。”

门外的婢女听了里头动静，连忙将门拉开，院中婢女齐齐行了礼，恭送三公主。

“小主。”琴儿待姜文颖离去后，走到了温十三的身边，“方才太子殿下派人传了话，午膳在太子妃处用。”

温十三手里的帕子紧了紧，险些红了眼眶，半天才挤出了几个字，“知道了。”

罢了，不过一顿午饭。若是改日，姜哲越登基，后宫三千佳丽，可还会记得那个心心念念着他的温十三？

最是无情帝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