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暇......好名字。”他喃道，“对了，你今天来此处，想来是要看望已故的亲人吧。”

“嗯......算不上亲人，只是一位朋友。”

的确也算不上亲人，她没有资格去拥有这个亲人。更何况，就算是，竹苏也只能算是张无暇的亲人，不是她凌暮烟的。

她迈了几步，想要鼓起勇气走进近在咫尺的陵园。这点距离，却显得那么遥远。有些时候，苦苦追寻了太久，然而当只差一步时，却不见得有这个勇气去拥有。

那年竹叶飘落，湖面泛纹，终究不过是一场梦。竹苏走了，张无暇也走了。而凌暮烟，一个局外人，亦不知还能存留多久。

如果竹苏知道现在的自己，替人入宫，会不再理会吧。

或许。

也许。

凌暮烟闭上眼睛，任由着微风打落的绿叶落到细长的睫毛上，点染了本就倾国倾城的容貌。

不知何时，眼前已然蒙上一层水雾，隔着黑色的眼帘，模糊了视线。

“还好吗。”

冷然开口的男声，那么淡泊如水，此刻却又透出引人的光芒。

凌暮烟只是摇了摇头，并未开口，眼前影射出竹苏的身影也愈发模糊，看不清亦摸不透。

“你家在哪，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呵，皇宫，送的进去吗？凌暮烟摇摇头：“有缘再见。”

......

“二哥，你回来了。”

鹿璃夏坐在铜镜前，秀发如瀑。纤纤十指用一把简单的木梳打理着乌发，铜镜里映射出她如花似玉的面孔。

鹿棱一愣，显然没有料到鹿璃夏这么快就会醒过来。他把折扇别在腰间，快步走到鹿璃夏身后：“璃夏，醒了啊。”

鹿璃夏“嗯”了一声，缓缓拿起发带，束了一个简单大方的头发：“二哥，你......去过西郊了吧。”

鹿棱一愣，他在西郊光顾着英雄救美，倒把正事给忘记了。

“我就知道你不靠谱。”

鹿棱语塞，硬着头皮道：“这去，自然是去过了的。只不过，我没找到你要的人啊！”

不是找不到，是根本没找。鹿棱吐了口气，他料想林源但凡有点脑子，就会想到他们会找到郊区去。这一趟，注定不会有结果，他也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即便大海捞针，也有个大致范围。可鹿璃夏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非得每一角都找过去。

“璃夏，我们该回去了。”

鹿璃夏的眼神黯淡了几分：“回去吗？”

“找人的事情我会叫人管好的，你干等反而焦虑，还惹恼父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去和亲的。”

......

两人骑马飞奔，几天后才终于准时到了芜阳的大殿。这次芜阳所有的王子，无论是在前线还是年幼的，都聚众在大殿上，连统帅鹿麟都不例外。

鹿棱和鹿璃夏是最后到的了。两人一进殿，芜阳王就沉着脸，命所有侍奉的人都退出去，关上了大门。

鹿璃夏感到了气氛的异常，看向鹿棱。鹿棱显然也感觉到了。

“你们两个坐下罢。”芜阳王沉着脸开口，拿起桌上明黄色的圣旨，“珍朝皇帝，派人和亲来了。”

“和亲？父王，这就是您说的大事啊！”鹿茸一脸不屑，“这珍朝，不迟早都是咱芜阳的囊中之物？”

“大哥说的没错！”鹿硕站起来，“我们忍辱负重多年，不就为了有朝一日称帝天下，把珍朝踩在脚下！自古以来，珍朝最稀奇的东西，最大的珠子最好的玉，都无一例外地给珍朝，凭什么？父王，我们现在有实力，为什么还要去和亲？”

年仅十一岁的鹿潇也表示异议，“父王，此番和亲并非是往年，这次如果和亲，就代表战事停止。这样大事，肯定是王室公主去。可王室公主，只有璃夏姐姐一个。”

“依我看，璃夏如果嫁过去，暗杀了珍朝皇帝，那肯定是皆大欢喜，我们也省了不少功夫。可璃夏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还得背上骂名。再说了，璃夏嫁过去，我们以后再一开战，就有个软肋给珍朝皇帝抓住了。”鹿麟仔细分析了一番，摇了摇头。

“澈儿，棱儿，你们两个怎么看？”

鹿澈嘴巴张了两下，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赞同。”

鹿棱亦是这般：“父王，璃夏是我们的妹妹，哪能这样让珍朝糟蹋？还请父王再三考虑，别让璃夏受委屈。”

“父王，我不想嫁！璃夏才十四，还小呢！”

芜阳王点了点头，又询问鹿臻的意见。

鹿臻道：“我觉得五哥说的在理啊！不过，我们不把璃夏嫁过去，照样可以和亲，而且接下来还会轻松。”

“这......”芜阳王皱了皱眉，“这怎么做？”

“父王，你看，珍朝只是说和亲，并没有指明把璃夏嫁过去。我们大可以上奏，说同意娶个珍朝的公主。这样，珍朝皇帝没有反驳的余地，我们还多个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