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顾青柠的印象还停留在之前聪颖却软弱的良善女子，所以对丞相夫人的话语很是惊奇，“夫人，二小姐一向孝顺，夫人为何会有此话？”

丞相夫人笑着看了她一眼，只是那笑容之中带着说不出的意味，“戚妈妈，就你回乡探亲的这段日子里，咱们丞相府的这位二小姐改变可不小，现在的她，可不再仅仅是那个孝顺的孩子了。”

戚妈妈表示了解，但却有几分不以为意，“改变再大，夫人也终究还是她的嫡母，难道，她还能不将夫人放在眼里吗？”

丞相夫人不再解释，有些事情，还是让她亲眼看到更有说服力，不然，不管她怎么说，她也总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人啊，总是要受到教训之后才会有记性。

看着从远处走来的女子，戚妈妈的双眼微微眯起，每个人的性格都会通过许多不同的方式表现出来，这一点，很多人自己都不知道，只是看着顾青柠向着这边走过来的身影，戚妈妈便知道，这个二小姐，还是那个二小姐，却又不再是那个二小姐了。

以前的顾青柠，作为丞相府最受宠爱的千金，她的一举一动都是由专人指导的，走路永远都是不急不躁的，袅袅婷婷的模样让多少人误以为她会步步生莲，而现在，顾青柠的走路姿势依旧无可挑剔，那是一种不急不躁的优雅，可以让人不由自主的静下心来，但却更多出了几分处于上位者的气势。

就是这么一眼，戚妈妈就知道现在的顾青柠确实不再是以前的那个顾青柠了，至少，要想像之前那样掌控住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即使心中是一片惊涛骇浪，戚妈妈的面上依然是和善又不会显得谄媚的笑容，“二小姐来了，是来给夫人请安的吗？”

淡淡的看了戚妈妈一眼，顾青柠虽然并没有见过眼前的人，但是从之前得到的消息也能知道这就是丞相夫人的心腹戚妈妈了，极其淡定的看了戚妈妈一眼，顾青柠唇边漾开一抹柔和的笑容，“自然是来给母亲请安的，毕竟，母亲的身体不是已经严重到需要找鬼医的地步吗？”

戚妈妈顿时一噎，似乎没有想到顾青柠会这样不给面子的直奔主题，直到现在，戚妈妈才是真正的重视起顾青柠来，看来夫人说的果然不错，现在的顾青柠改变确实很大，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那个顾青柠了。

脸上的笑容不自觉的淡了几分，“夫人只是郁结在心而已，可能是最近遇到了太多堵心的事情，现在经过调养已经恢复了不少，只是，大夫交代要静养，不能被刺激到了，所以，二小姐可要注意一下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夫人的病如果再加重了，可能就真的需要二小姐请鬼医来了。”

顾青柠也并不在乎戚妈妈的态度，只是她话中的意思却是让顾青柠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脸上的笑容多出了一股意味不明的味道，“那么戚妈妈最好祈祷不要让我去找鬼医，不然，母亲就可能真的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了。”

戚妈妈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只是，还不等她说话，顾青柠已经转身进入了佛堂，清心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小心翼翼的保持着两步路的距离，。

丞相夫人软软的靠坐在床边，双眼微闭，脸色有些白，看起来倒真的是一副还在病中的模样，顾青柠走上前去，淡淡一笑，明丽的嗓音刻意的放轻了不少，仿佛是害怕会吓到她一样，“母亲感觉怎么样了？”

听到顾青柠的声音，丞相夫人这才睁开双眼看向她，“我不是让戚妈妈出去迎你了吗？怎么还会来的这样迟？是太久不来我这佛堂，已经忘记来这里的路了吗？”

她的字里行间明显就是在指责她没有在嫡母生病的时候侍奉床前，顾青柠也不在乎她的话里有话，“跟戚妈妈多聊了一会儿，戚妈妈只是回乡探了一次亲而已，这见识和胆量倒是见长，看来母亲身边的人果然都是不容小觑的。”

丞相夫人眼眸微闪，却是没有回应顾青柠的这句话，而是将视线投向了站在顾青柠身后的清心，不着痕迹的笑了起来，“你身边的人才倒也不少，这丫头眼生得很，看着却是个伶俐的，都是从哪儿搜罗来的。”

顾青柠扬眉，“她啊，和清音那丫头都是被摄政王送来的，他说之前出了香儿的那档子事，对我的安全很不放心，所以就把这两个丫头送了过来伺候我，时间用长了倒还顺手，毕竟，用一些脑子不那么灵光的蠢货，总是会弄巧成拙的，不是吗？”

一语双关，既告诉了清音和清心是凤离染的人，她动不得，又提醒了她事情已经败露了，至于那人是谁，她想，不用说她应该也能猜到了。

果不其然，丞相夫人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不过是转身即逝，却是让顾青柠看的分明，既然有胆算计她，那么她也不介意再多加一把火，“听说，大姐的房间昨天晚上进了贼，丢失了几样很是重要的东西，您身为嫡母，若是病的没那么严重，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看看大姐吧！”

留下这段话，顾青柠便带着清心施施然的转身离开，徒留下脸色深沉的丞相夫人，戚妈妈打帘进来，看着丞相夫人的脸色也并没有什么顾忌，“夫人，听那二小姐的意思，大小姐不仅把事情办砸了，还让二小姐抓住了把柄？”

丞相夫人顺手将手边的抱枕狠狠的扔了出去，神色之间不再是不理世事的淡漠，而是满满的狠戾，甚至带上了几分常年处于高位的霸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果然一点都靠不住，戚妈妈，你去，把顾如烟给我找过来！”

戚妈妈见她这么容易就被顾青柠激出了几分真正的性子，心里极快的闪过一道不安，却是上前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夫人，你最近有些沉不住气了，注意你的情绪。”

丞相夫人又何尝不知道自己是失控了，她从小到大过的几乎都是顺风顺水的日子，唯一的意外就是在顾行知的身上，可是顾行知不爱她，即使是这样，顾行知也给了她足够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