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回答我的话，静静地看着我，我也静静的回视他，等待他的回答。

“你要干什么？”足足对视了一分钟，他才问道，他的声音沙哑，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但是却不难听。

“抱歉，无可奉告！”我摇摇头。

他眼眸深了深，问道：“你确定？”

从他没有一开始回答，我就猜到他已知晓我要干什么，我也知道瞒不住他，并没有明确回答他。

如果我明确回答他，他不会给我潜水服，若我不回答，到时候他可以说不知道，他也没有任何责任。

我毫不犹豫的点头，我这个人没有什么特点，然而，若是我觉得该做的事，如果不去做，心里就会有一个疙瘩，一直伴随着我。

如果今天不下水去寻，在往后的人生里，我会后悔终生，一生都不安，更何况玥灵是我的家人。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我们四人就像孤魂野鬼，这里没有我们安定之所，因此，如浮萍的我们只能紧紧抓住彼此的手，相互依存，我们已经成为了对方的支柱。

这么久以来，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失去她，甚至是麒麟和赤寒。这一次玥灵失踪，我想了很多，想了很久，我不是一个勇敢的人，麒麟、赤寒、玥灵，这三个默默陪伴着我的人，早已浸入我生活的全部，如若有一天这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深深地明白自己没有勇气独自活下去。那时候，我肯定会追随他们而去。

所以我不能失去他们，绝对不能！

心里暗暗决定，我对他深深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恳求道：“求求您！”

他没有说话，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我的身上，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开门的声音，同时耳边传来一声叹息，“进来吧！”

心中一喜，连忙跟上。仪器仓里杂乱无章，摆放了很多东西，潜水服就放在一个角落里，只占了仪器仓的六分之一，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仪器，我对这些东西不了解，并不知道是什么。

杨海走到一件仪器旁边，一边操作，一边道：“别动其他东西，潜水服在那里。”说完停顿了一秒又补充了一句，“我今天没见过你。”

麒麟在他们船上身份特殊，看宫领的样子似乎很器重，而麒麟又对我表现出很在乎的样子，他不想招惹麻烦，如果我因此出了什么事，事后麒麟知道是他给我潜水服，麒麟和赤寒都不会放过他。

“谢谢！”尽管他看不到 ，我还是郑重点头，道了声谢，拿着潜水服走了出去，看到地上的氧气瓶，抿了抿唇，又拿了两罐。

出来时看到墨阳站在外面，不知道站了多久，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的潜水服，眼里闪过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对他笑笑，准备与他擦身而过，手突然被抓住，我讶异的回头，不解的看着他。

他没有说话，只是抓着我的手，不论我怎样挣扎都无用。

“放手！”皱着眉头看着他，话语里有一丝恼怒。

“真的值得付出生命吗？”在我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轻若清风的声音传来。

从没想过这类问题，我不禁一愣，过了许久才答：“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如果我不去寻找，我会后悔一生。”

他抓着我的手一顿，我趁机挣脱，大步离开，再没有听到他发出声音。

“噗通！”

海水瞬间覆盖视线，大海平和、深邃而危险，两天前两艘船和几十具尸体现在却看不到任何踪影，入眼的海里除了时不时游过的鱼外，没有看到任何其他东西。

我估算着玥灵当天落水的地点，潜了过去。我在这片海域逐层深入探寻，海水很深，我潜了很久都还没有看到海底。

举目望去，除了海水就是鱼，压力愈来愈大，光线也逐渐降低，氧气瓶发出了提示，坚持了一会儿，我换了氧气瓶，继续潜入。

寂静无声，是我全部的感知，连鱼都很少看见，水压压得我呼吸困难，氧气成三四倍消耗，视线昏暗得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

蓦然，心里生出预警，像是被什么野兽盯着一般，我侧过身，一排尖利的牙齿从我身旁划过，卷起一圈圈水纹。

牙齿晶莹洁白，锋利无比，在一米处无声的消失不见，若不是周围的水纹在波动，会让人感觉是错觉。

那排牙齿消失的同时，我心中又升起不详之感，似乎被什么猛兽盯住，猛然侧身，又一排锋利的牙齿从右侧划来，眨眼即逝。

说时迟那时快，两排牙齿前后夹击，若不是我反应快，肯定会中招。牙齿一击不成，迅速消失。

这是什么，为什么只有牙齿？而且又来无影去无踪？

一排又一排牙齿逐渐出现，以我为中心围成一圈。我细细数着，足足有十几排。除了森白的牙齿，再无其他，但是我却感觉到仿佛被十几双冰冷嗜血的眼睛无情盯着，就像一群狩猎者盯着猎物一样。

我被当成了猎物！

想到这里，冷汗瞬间浸湿了我的后背。

静静地打探着这些牙齿，它们好像有所顾忌，并没有急着攻击。双方对质了几秒，它们还没有动静，这样的情形很诡异，试想一下，面对来无影去无踪的森然之齿，而且还感觉到被恶鬼盯着一般，不发毛才怪。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想过很多方法，最终我选择了最简单的一个，我试着动了动脚，它们没有反应，手也轻轻动了下，还是没有反应。如此反复几次，仍不见它们有所行动，我缓缓的移动。

刚跨出一步，迟迟不见动作的牙齿朝我攻来，速度之快，让我看不清其动作，下一秒就离我不足一米。

牙齿突然袭击，看来计划失败，没想到它们感知如此敏捷，我只不过跨了一步而已，就被它们察觉。当即不再左右顾忌，箭步上前欲突围。

十多排牙齿不大，与人类差不多，只是每一个牙齿比人类锋利细长，在靠近我的时候，这些牙齿突然变大四五倍，我活动的范围立刻缩小。

牙齿迅速而踪迹不可寻，眨眼已近在咫尺，我没有时间反应，心里立升不详之感，身体本能的做出反应，躲过了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