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终于抱到了孙儿，一个劲儿地逗着青鸾，丫头们做好了饭食叫众人上前厅用餐，舅母说我该累坏了，遂叫了丫头们送到屋里，我抱着青鸾，莞尔地看着他，众人先走后，哥哥却没有随众人一起去，他坐到床头，抬手逗了逗青鸾，我问道“哥哥不去前厅？”哥哥摇头道“不急。”

我也没再问，哥哥又说道“说来也神，哥哥还记得无垢当年还是个孩子，如今都当娘了，当真神。”我只是低头逗着青鸾，忽而问道“青鸾这样小，可寻了乳娘？”哥哥皱起了眉道“方才还在前厅说着这事儿呢，本来喂养承宗的乳娘如今身子不好，怕不能喂养青鸾，外边儿又是兵荒马乱，别说乳娘，就是个老头儿都寻不见，不过无垢别担心，你大嫂她说愿意替代乳娘。”

我忙坐起身道“大嫂！这怎么行！”

哥哥摆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自个儿身子弱，且现下无处寻得乳娘，唯有如此。”

我咬了咬嘴唇道“可是大嫂才二十三岁，怎能尽乳母之责！”我着急地抓紧被褥，哥哥按住我的手道“你先别急！这会儿正是身子虚弱，还那么急咧咧的！咱这也是无奈之举，你身子不足以喂养青鸾，你大嫂主动愿当青鸾的乳母，可道是恩重如山，无垢也便莫要推脱，将来也不欠她便罢了。”

我无奈地点点头，由于大哥的错爱，我自然是情面上对不住大嫂，如今又需要大嫂来喂养青鸾，我便更是愧疚，大嫂之恩，我怕是还不清了吧……

我随口问道“哥哥可知外边儿现下情况如何？”哥哥抱过青鸾，轻拍他的后背，轻声说“他快睡了，咱小声点儿。外边儿还能怎么样，不过比上年好多了，前些月开春那会儿，太守带了不少李家军还有些归附李氏的百姓在城里插秧呢，这会儿田里都好着呢，如此的情型，百姓才能安居啊。”

我听了之后，眼前仿佛浮现了儿时才看到的盛景，那田里特有的青黄是那样的美，百姓多爱那能带给他们幸福安居的土地，大隋呀，大兴土木早已使得百姓怨声载道，陛下，才落得如此结局……

清宁送来了饭食，大嫂也随即走进屋，对哥哥说道“来，我抱着青鸾，去吃饭吧。”哥哥走后，大嫂在椅子上铺了厚厚的毯子，让青鸾躺在上面睡，又用勺子舀了些菜放到碗里，端碗过来坐到床边道“以往你说有着身子吃不下饭，这会儿总多少得吃些了。”她把碗往我面前一推，我没有接过碗，而是握着大嫂的手道“喂养青鸾之事，观音婢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麻烦大嫂为好，说麻烦也是牵强，大嫂才二十三岁，怎能为人乳母？”

大嫂摇头道“诶，什么麻烦不麻烦额，咱妯娌多少年了还如此，府上除了我，别人想帮也都帮不上啊。”

我点头道“话虽如此，只是喂养孩子一事，毕竟都是乳娘之责，大嫂年纪轻轻……”大嫂打断我说道“好了，你听大嫂一句话，大嫂愿喂养青鸾并非想帮你这一缘故，你大哥他钟情与你，你我也都心知肚明，喂养青鸾一事是你所忧心，若是我帮你喂养青鸾，你大哥他多少会在意我些，还有一事……”大嫂语气犹豫，别过头道“罢了，往后你也定会知道。”大嫂又把碗往我这儿一推道“别想了，快吃饭吧。”

大嫂始终没有说她本要说出口的那一事，可她愈是不说我反倒愈是好奇，大嫂将要脱口而出的那一事，究竟是什么？

她不肯说，那我也不好再问，鸳儿收了饭盘，大嫂依旧陪着我，青鸾醒了，哭闹起来，我忙坐直身子朝青鸾看去，大嫂也忙起身把青鸾抱到床头，我接过他，轻拍着他道“好了好了，青鸾不哭了……”大嫂笑着摆了摆头道“瞧你，哪有你那样抱孩子的。”

大嫂抱过青鸾，娴熟地揽着他，大嫂道“青鸾这是饿了。”说着，大嫂一手解着衣带，我别过头不再看，自春秋以来，喂养子女皆是乳娘，媪姥行之，生母多是身子虚弱无力喂养，或是维持身量不至于走了形，可大嫂却……我心中感激自是难以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