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启？没有打扰到你吧。”

果然是她的这位新的「朋友」。不过这人说没有打扰时的语气可是比寒暄还要理所当然几分。白启回答：

“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这边有个还不错的画展，这周日，有兴趣去看看吗？”

白启下意识地就想拒绝这种聚众观看不同线条色块并做出评价（对她来说）的活动，又突然想到他作为自己答应的“朋友”的身份，想着反正也没什么其他事，还是同意了：

“好。”

那边也并没有表现出很高兴，还是像开始一样语气自然轻松地说：

“到时候我开车来接你？”他的内容是征求意见的，但是语气带着些不由分说的味道。

白启报了个近处车站的名字，继续问：“时间呢？”

“下午四点……”声音突然顿了一下，然后有些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这边突然有个事情要处理一下，具体的时间和地点，晚上再给你打电话好吗？”

白启应了一声就直接挂了电话。她回到书房，看到林辞一正把纸币放到旁边的桌子上，问：

“你要睡了？”

林辞一“嗯”了声。

白启想了想，走过去端起电脑会自己的房间了。身后林辞一定定地注视着她的背影，等到她走出房门，才翻身睡下。

......

易衍挂了电话后马上又拨打了另一个电话，电话那头很快接通，好友在那边很不客气：

“干嘛啊？不是说我都要最近都要忙死了，别给我打电话吗。”

“就是你忙的事，”易衍说，“你们这次要玩这么大手笔？”

那边听出来他的话外之音，声音有点凝重起来：

“什么意思？”

易衍道：“一个警界的同学发短信告诉我的，他和你不熟，。”他顿了一下，“省级公安机关那里拟定了一份调令，是下面局里，那个姓方的队长的。”

那边静了几秒钟，易衍听见顾辛南一字一句地答道：

“这事儿，我一点儿不知道。”

易衍皱眉：

“要我帮忙查查吗？”

“不用。其实……说实话，家里那边有这意思来着。”顾辛南低声说道，很快平静了情绪：“不知道哪个没脑子的连声招呼都不打，还是谁想把盆子扣我们头上。”

易衍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你要说一个刑侦队长在这种政治斗争里的地位，那可实在高不到哪里去。可是问题就在于，这位方姓的队长身后站着其他人！这段时间顾家正和另外一股本地政治势力明里暗里争锋不断，刘家表面中立，暗地和这两股势力都不明不白，多个势力的争锋已到了白热化阶段。在这种节骨眼上动了刘家培养出来的有生力量，在旁人看来完全是还要拉刘家下水。本来顾刘两家关系就不大好，平日里摩擦不断，这下可倒好，牵一发而动全身，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

“总之多亏你还告诉我，”顾辛南说，“谢了兄弟。”

易衍笑了：

“哪儿的话。”

他和顾辛南高中前一直是同学，私人感情自然没的说。再加上易家和顾家一直是不错的盟友，两人之间则因为家族关系的成分更加紧密。毕竟像他们这种程度的世家子弟，和谁好和谁不好，是绝对和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家族关系紧张的人是绝对玩不到一起去的。

......

林辞一一睡就睡到了下午七点多。他撩起衣服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势，下床打算去外面倒点水进来喝药。在客厅正想找个玻璃杯或者碗什么的，却听到那边关掉的卧室房门里传来模糊的说话声。

“……嗯…中心广场，好……无所谓，没有什么特别感兴趣的……不用…没关系……知道了……”

......

白启刚准备挂电话，就突然听到客厅里“啪”的一声打碎玻璃的声音。她说了声“再见”，推开门走出去，看见林辞一站在饮水机旁，脚边一堆玻璃杯的碎片。

“扫帚在阳台。”白启说。

林辞一抬头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去阳台来拿了扫帚慢慢地扫地上的碎片。白启则走到冰箱旁拿了瓶饮料又进了卧室，关上房门。

林辞一很快扫完了玻璃碎渣。他重新拿了一个玻璃杯，接好水，却仰头躺在了客厅的沙发上，闭上眼。许久，他睁开眼，侧过头望向白启紧闭的房门。

是朋友吗？「白启」的朋友？

林辞一眼中有些沉沉的黑色。

她不是一个人吗，为什么会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