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鹿澈身后的小厮轻声道:“这珍朝的公主倒是礼数好，不似那皇子那般无礼。原来这珍朝皇帝的家教竟如此独特，那皇子真是丢尽了珍朝的脸面，啧——”

虽说是轻声，但殿内空旷沉寂，小厮这些话当然一字不差地传进了在场人的耳中。

皇后气的牙发痒，真想当场就站起来杀了那芜阳的小厮。皇上的脸上更是一会儿青一会儿紫的，让人十分难捉摸。

清雅的动作却还未结束，只见她径直走到皇上的面前，微微屈膝，道:“父皇，我来寻言福弟弟。”

皇上本来对这个女儿基本不怎么理睬，只是因为她跟了棠溪贵妃，而有几分关心。现下她既然为珍朝赚回了颜面，皇上也不禁有几分刮目相看的感觉。

他对她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的冷若冰霜了，只道:“你寻言福做什么？”

清雅道:“言福弟弟，你是自己说，还是我来道给大家听？”

启言福只觉得一阵莫名其妙:“啊？”

“看来言福弟弟是要姐姐来道给大家听了。”

“有什么好道的？启清雅你真是莫名其妙！”

好歹长幼有序，启言福平时在皇后膝下，启清雅又一直不受重视，故而他也不想给这个姐姐几分薄面，直接直呼其大名。

太后心中冷笑，她这个孙儿倒也是蠢，立威也得分场合吧。果然是皇后调教出来的孩子，跟皇后一样的蠢笨无知，当真可笑。

虽说她膝下也就这么一个孙儿了，可毕竟是皇后的人，这个孙儿她可要可不要。

“言福，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叫你姐姐这样急的来寻你？”太后微微拗头，面不改色，眼神凌厉，朱红的嘴唇忽合忽闭，直视着启言福，让启言福看的十分可怕。

“皇......皇祖......祖母，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是她，是清雅莫名其妙......我根本没干什么！”

皇后当年怀胎时，因御医配错药而伤及了腹中一个胎儿，生产时又是难产，导致产下的两个胎儿大不相同，才智也相差甚大。

她本指着母凭子贵，可从小聪明过人、一点即通的启言杰六岁便溺水而亡。启言福虽然与启言杰是一母同胞，可是才智因怀孕时的动荡相差太多。

好在她长了个心眼，日日在淑妃的安胎药里加不干净的东西，才导致启言励的才智与启言福不相上下。再加上启言福是她皇后的儿子，当上太子指日可待。

不过，不只是才智的问题，当年生产时启言福被耽搁太久，落下了每到下雨日便双手颤抖的毛病，更是在心急时会说话结巴，让人误以为心虚。这点，太后心中明了。

“嗯？言福，怎的说话结结巴巴的，心虚了？”

启言福这毛病六宫皆知，不过芜阳人可不知道。

要是再说下去，这个儿子也保不住，那就遭了。皇上蹩眉，只道:“来人，将皇后收监，玉锦留下。”

“什......什么......皇上！”

“皇上皇上！”玉锦挣脱开侍卫的手，爬到皇后身边，重重地朝皇上磕了几个头，“皇上，此事皆是玉锦的错，与皇后娘娘毫无干系，还请皇上明察，不要过早下定论啊皇上！”

玉锦心里也清楚，她是逃不了干系，但是皇后不能废，只要皇后还在，她的小命就不至于丢掉，一切也还有转机。

皇上沉默片刻，废后是一等一的大事，更何况芜阳人要的是玉锦，不会太多的迁怒与皇后。朝中宇文氏一族日益壮大，根基稳固，轻易也不好动。

“来人，将皇后与二皇子等一干宫人带回凤仪宫禁足，玉锦留下。还有，立即派人全方位搜宫！”

玉锦又磕了一个头，头上早已是珠钗摇晃，散乱不堪:“谢皇上开恩，玉锦谢皇上开恩。”

“公主，你上前来看清楚了，是这个宫女吗？”

鹿璃夏定了定神，缓缓移步上前。玉锦心中微微一颤，没想到她害得人竟还是个公主。看这架势，聪明人都明白，皇上在刻意尊着芜阳。

“皇上，就是她。”

玉锦稳住心神，抬头直视鹿璃夏:“公主此番开口可不能妄言。之前奴婢也有耳闻，公主撞见人偷情而被绑，但是公主不能这般没有证据便信口雌黄吧？”

玉锦说的振振有词，似乎她更占道理些。鹿澈不舒服了，轻轻开口:“我妹妹说你是，你便是了，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奴婢......”

太后轻抿了一口茶，波澜不惊，道:“贱婢，你还是快快说出与你偷情的是谁吧，也好留你一个全尸。”

怎么，不能只定玉锦的罪，还要她说出林阵吗？鹿璃夏心颤了半分，想起了她答应林源的话......如果真是这样，对不起。

“贱婢，你还不开口吗？”

“那......那人是将军......林阵。”她垂眸，声音低的连自己都几乎快听不见了。

“什么？说大声点。”

“林阵......”

“璃夏，”鹿澈开口，“你手上的伤，也是林阵弄的？”

事到如今，鹿璃夏只有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