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凤娇凰是知道的。

小时候，她经常在慕王府吃饭，而且留宿也是常事，清楚慕王府的每草每木，认识慕王府每一个下人。

今天，慕王妃一提起说要带她熟悉熟悉慕王府的时候，她就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凤娇凰咬着下唇，抬起头正视慕寻衍。

慕寻衍吃饭的动作不算文雅，但是修养极好，一举一动都带着清冷矜贵的气息，他身上还是有着她最熟悉的糖果香味，隔得不远，她闻的到。

他已经变得很帅了，当年那个拉着她满大街耍酷的慕寻衍，已经长大了。

他的样貌变了许多，五官虽然还没有完全张开，却已经美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了。

慕寻衍的脸蛋是鹅蛋脸，五官漂亮的过分，乍一看，分不清男女。

他的脸有些阴柔，但是却被身上的纨绔气息掩盖，不可一世的表情，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阴柔。

慕寻衍从小就是中性音，很好听，清脆却又带着暗哑。

好似终于忍不住凤娇凰太过炙热的目光，慕寻衍放下筷子，用白丝帕擦了擦嘴巴，看了过去。

赤瞳没有一丝情绪，如同一潭幽湖，深不见底。

凤娇凰完全没有要移开目光的意思，直直的盯着慕寻衍的眼睛。

却发现看得久了，眼前模糊不清，凤娇凰摇摇头，终于不去看慕寻衍。

那双眼睛太邪门，她只是直直的盯着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意识有些模糊。

凤娇凰隐约看见慕寻衍的赤瞳中，那一闪而逝的紫光。很微弱的紫光，不仔细根本不会发现。

“你是谁。”慕寻衍问，很正经的语气。

好几年没见了，他的确是不认识凤娇凰了，不过也猜出来了，这番问出来，不过是本能驱使。

凤娇凰刚想说出口的话忽然就卡在喉咙里，一口气不上不下，来这之前想好的所有说辞，在慕寻衍开口的一瞬间全部都没用了。

他，不记得她了……

也对，也对……

凤娇凰心口沉闷，她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慕寻衍了。

而她这些年又一直吃不饱，面黄肌瘦的模样好似一个难民，也难怪慕寻衍一时间认不出来。

慕王妃一巴掌盖在慕寻衍头上，怒道“臭小子！这是小凰！”

“哦……”慕寻衍这才确定了，冷清的双眼不加掩饰的上下打量着凤娇凰，半晌道“原来是凤二小姐。”

凤娇凰袖中拳头紧握，低着头回答“恩。”

他如今，连声凰妹也不叫了么？

他们之间，已经这般生疏了啊……

慕寻衍嗤笑一声，不多看她“吃饭吃饭，饭菜都有些凉了。”

慕王妃看着，心中何尝不是不忍心？

只是，慕寻衍现在身上的情债实在太多了，给了她希望就是害了她。

不如早早的让凤娇凰断了这份心思。

慕王妃也看出来了，凤娇凰不见得多么喜欢慕寻衍，有的不过是少年时那份难以割舍的情，与心中的愧疚感罢了。

凤娇凰尴尬、难堪、委屈。

她低着头吃饭，沉默的让人容易忽略她。

“对了。”慕寻衍忽然开口“你怎么忽然来慕王府了？”

凤娇凰握着筷子的手微微发抖“我，我来和你道歉。”

慕寻衍拧眉，有些不解“和我道歉？你又不欠我什么。”

凤娇凰猛然抬头，一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慕寻衍仔细想了想“你的确不欠本世子什么，也没有对不起本世子，你却说来道歉，这是什么意思？”

凤娇凰哑口，看着慕寻衍一脸正经的样子，脑子一片空白。

慕寻衍见她不说话，也不再说什么，低头吃饭。

凤娇凰如同嚼蜡，慢吞吞的吃着有些凉的饭菜，食不知味。

慕王妃看着心疼，伸手抓住慕寻衍的手“衍哥儿。”

“恩？”慕寻衍正吃的欢快，慕王妃直接抓住他拿筷子的手，他有些微楞。

“凰儿，你今晚上住下来还是回去？”慕王妃笑着说“你要是住下来，就让衍哥儿带你去你小时候经常去的椿龄阁，你若是回去，就让衍哥儿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