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最美的花叫“随便花”
16、最美的花叫“随便花”

简艾得到一杯香气四溢的咖啡,她喝一口,眼睛鼻子都皱成一团。

“好苦,跟中药一样,这是咖啡吗?”

楚天阔淡然看她一眼:“我只喝黑咖啡,你喝不惯就换别的,别浪费我的顶级蓝山。”

简艾讪讪地,硬着头皮喝,幸而三明治十分可口,这顿早餐还有80分。不,一万分,这么英俊多金的男人亲手做早餐,哪怕味道像洗碗水,她也该感激涕零地吃下去!

楚天阔倒一杯牛奶给她,掐她脸蛋一把:“你要说实话,不喜欢喝就别硬撑。黑咖啡不是人人喜欢,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我知道啦。”简艾乖乖喝牛奶,脸红,埋头到盘子里啃三明治。

“吃完饭我送你回家。”

听到回家二字,简艾鼻头一酸,她的脸色逃不脱楚天阔的法眼。

“怎么,不想回去?”

“我怕。”

“怕你继父?”

“嗯。他那双眼睛,狼一样绿油油地,无时无刻不盯着我看,看得我背上发毛。”

“他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你母亲为何不跟他离婚?”

简艾抬头,一双眼睛水雾弥漫,哀伤地说:“因为,我们是一对一无所有的母女,贫无立锥之地,只能忍气吞声,寄人篱下。妈妈做二婚嫂,在老家已经觉得抬不起头来,若是又离婚回去,还不知别人会怎么嚼舌根呢。”

“他要强奸你,这种事也能忍?”

简艾侧过身去,假装看窗外的阳光,声音空虚而感伤。

“穷人没有选择的权利。”

沉默中,只有房间里的爵士乐仍然欢快地哼唱,萨克斯风嘹亮而热情。

楚天阔默默吃完早餐,回房间更衣。简艾呆呆地坐在厨房,看那些光洁锃亮的厨具。手中咖啡杯沉甸甸的,咖啡再苦,其实,也不比她心里的委屈更苦。

楚天阔换上衬衫西裤,一边打领带一边下楼。他坐到简艾对面,掏出皮夹,问简艾:“我有事出门,你自便,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有钱打车吗?”

他清点钞票,简艾忙说:“不要给我钱,我可以走回家。”

楚天阔抬头看她一眼:“元旦时我给你的钱,用完了吧?”

简艾眸子一暗,低头不作声。

楚天阔明察秋毫,说:“你连张信用卡都没有,想来也不会管钱,给你现金容易丢,拿张卡给你用吧。”

他在钱包检点一番,慢吞吞地,掏出一张卡,放在厨房吧台的大理石台面上,然后,再一张,还有一张。

“这张信用卡,额度五万。这张,十万。这张,百万。这张黑卡,无限额。”

楚天阔的声音平静无波,指着台面上那三张薄薄的信用卡。简艾心脏狂跳,这就是传说中的诱惑吗?她努力深呼吸,原来小说里的情节变成现实,是如此刺激。

这是钱呀!伸手就可以拿,要不要?手伸出去容易,可以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简艾凝视楚天阔,她眼眸澄澈如婴儿,楚天阔的黑瞳深沉如海,看不透。

“楚……楚少爷,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我既然睡了你,难道白睡?”

她心里隐痛,倔强地转过头去,嘟哝说:“我又不是出来卖的。”

楚天阔站起来,高大的身躯像座小山。他轻轻捏住简艾的下巴,抬起来,温柔地对她说:“有自尊心是好的,但是,自尊心太强,容易自取其辱。我不过是想帮助你,是你想太多。钱对我而言,真的无所谓。”

简艾痴痴地看着他,傻气地问:“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你已是我的女人,难道不该照顾你?”

“你有这么多卡,是给不同的女人吗?”

他淡淡一笑,却不回答,留下其中一张信用卡,其余的收入钱夹,轻声说:“卡就在这,你想要就拿去,想买什么别跟我客气。”

他拿上手机钥匙出门,简艾追到门口,拽着他的衣袖,扭扭捏捏地问:“你说,我是你的女人?”

“嗯。”

“那我随时可以来找你吗?”

“可以,如果我到这边来过夜的话。”

“你会给我钥匙吗?”

楚天阔眯着眼睛笑了,逆光中,他像古希腊的神,俊魅无双。

“小女孩,真心急,得寸进尺?这儿是我的私人领地,我允许你踏入,已是大大的破例。要守好分寸,懂吗?”

简艾自悔失言,忙松开手。

楚天阔从车库将车驶出,挥挥手,潇洒离去,简艾倚门目送,依依不舍。

简艾在楚天阔的房子里游荡探索一番,她在浴室查看他的古龙水和润肤霜,打开盖子,贪婪嗅闻,把脸贴在他用过的毛巾上摩擦。

逗留一番,蹑手蹑脚走去卧室她悄悄拉开他的衣柜,里面有些素净衣服,按照季节和颜色深浅收纳得井井有条。

他的手表皮带和领带都放在格子里,像名店的展示柜台一样,上面还有玻璃罩子。

简艾又害怕又兴奋,每件东西都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欣赏,再放回去。

她拉开他衣柜里面的每个抽屉,看见一些现钞和文件,书籍等物,并没有女人的衣物之类私密的东西。。

她冷不防在光洁柜门的表面看见自己映在上面的影子,那样幼稚,惊惶而……猥琐。她配不上他,连给他提鞋都不配!翻人家抽屉,太可耻!

她的手机突然响起,吓得她心脏差点跳出来。她掏出来一看,是楚天阔!

“喂?”

楚天阔低沉醇厚的男嗓在电话那边慵懒地说:“我猜,你此刻正在翻寻我的卧室,对不对?”

简艾吓呆,难道他这屋子里装了摄像头?她忙四处张望。

“你怎么知道?”

楚天阔在电话里吃吃笑:“小傻瓜,你在我面前就是一杯清水,一眼看到底。你找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吗?”

“我没想偷东西,我只是好奇,随便看看……”简艾脸涨成猪肝,慌忙辩解。

楚天阔并不生气,声音低哑迷人,好似美酒一般:“小艾,其实,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跟你发生关系,不能找借口说喝了酒,或者一时糊涂。可能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一劫,你和我生活中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一样。”

简艾屏住呼吸,深怕错过他说的任何一个字。

“我现在,不能承诺你什么,但是你有任何困难,记得,有我在。”

嘿,多么窝心的三个字——有我在。

楚天阔没等简艾回答,结束通话。简艾握住手机,发了好一会儿呆。楚天阔这个男人像汪洋大海一般浩瀚神秘,她好想探索,他的内心有多宽广。

到中午,她颓丧地拎着许多华丽纸袋,顶着烈日,步行走回花店的家。沿途小摊贩们已经开始出摊,有家水果店的老板将孩子的衣服万国旗一般挂在街边小花园的围栏上。

那小孩还不会走路,父母顾不上照看,孩子穿着纸尿裤,光身子坐在店门口脏兮兮的地上,捧着半个芒果,啃得一头一脸都是黏糊糊的汁水。

简艾打了个冷颤,仿佛看见十年后的自己。她这辈子是否就窝在那个小花店,手指缝里永远是洗不干净的黑渍,生个孩子,就在地板上爬,抓起残败的玫瑰花啃着玩儿?

不,不能那样,她一定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走到店中,还没来得及放下手里的大包小包,艾家燕三两步冲到面前,抬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打得简艾站不住,整个脸歪到一边,耳朵里嗡嗡响。

愣过之后才察觉到疼。

“你死到哪里去了?彻夜不归!打你电话也不接!要不是你爸说你跟楚家那个男人走了,我差点要报警呢!”

简艾眼里聚集泪水,余光瞥见坐在收银台后面抠脚丫子的盛强,那得意的笑,幸灾乐祸地露出黑黄的牙齿。

她咬牙,一言不发,冲到楼上自己房间,闷在枕头里,嚎啕大哭。

哭够了,她坐起来,换下身上漂亮的红裙子,小心翼翼地翻面,拿去浴室,打一盆清水,滴几滴洗衣液,将衣服浸泡在里面。

她起身,洗把脸,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脸上鲜明五个指印。

艾家燕走进来,眼睛也是红红的,简艾身子一僵,低头盯着白瓷洗手盆里没洗刷干净的污垢。

艾家燕抱住女儿,额角贴着额角,哽咽说:“打是亲骂是爱,妈是担心你。你年纪小,不懂人心险恶。有钱人家请你去玩一玩,你就当去开开眼界,玩玩就算了。可是跟人家过夜,这传出去别人怎么说你?水性杨花,不知廉耻!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

简艾低声说:“那我待在家里就安全吗?楚家少爷是正人君子。现在家里每天盯着我流口水的那个爸,却是禽兽不如!妈,你以为有钱人才坏吗?错了,最坏的是没钱的流氓。有钱人睡了我,起码还会给钱。继父一直想强奸我,只怕迟早弄死我呢!”

艾家燕脸涨得通红,肩膀一抖一抖,嘴唇翕张,想说什么却无法反驳。

简艾推开母亲,走回自己卧室,锁上门,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小行李箱,很旧,轮子有点坏,拉起来嘎嘎响。

她将楚天语送她的衣服鞋子仔细整理好,放进箱子里,又将楚天阔给她的信用卡藏在一双鞋子的鞋垫下面。吃一堑长一智,这回可再不能被盛夏偷走她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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