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绾心中落定,笑颜绽开,佯怒似的抓过风畔手腕。练武之人底子都好,不到两个时辰,风畔便脱离了生命危险。
小镇是不能留了,几人商议一番,决定去安阳城与镇民们汇合。
石封赶着马车,墨绾风畔趁机在车内补觉。约摸两个时辰后,墨绾被一阵喧闹吵醒,撩开帘子一看,已经到了。
几人寻了个茶馆小坐,石封与镖师取得联系,不多会儿,包间的门被打开,首先露出的是如儿的小脑袋。
“公子……”如儿扑倒墨绾怀里,确定了墨绾毫发无损这才红着小脸坐好在一旁。
镖师以及几个镇民代表随即进入。还不等墨绾开口发问,一代表抢先说道:“墨兄弟,这安阳官府欺人太甚啊!”
墨绾端着茶的手一顿,道:“说来听听。”
原来镇民们迁往安阳后,按照墨绾嘱咐,代表与镖师来向安阳太守求助。这小镇虽生在山里,但按道理的确是安阳城归属之地,可不曾想,太守一口回绝得彻底,甚至动了将流民赶出的念头。若非镖师们一身汗匪气镇门面,他们怕是要居无定所了。
墨绾双眸微眯,一道冷意划过。见死不救,称得上什么百姓父母官?
白祁想了想道:“墨兄稍安勿躁,这件事好办。我去说,他不敢不同意。”
医谷弟子的身份,的确镇的住一城太守。墨绾颔首,权且先放过了这胆小怕事的安阳太守。
草草吃了晚饭,墨绾与白祁一同前往太守府。看门的小厮听闻二人来意,脸色立马拉下,只是碍于两人一身贵气不敢太过不敬。
面对看门小厮隐晦的赶人,白祁笑容依旧儒雅,墨绾却能察觉到其下的一丝冷意。只见白祁将一腰牌递到小厮手中,道:“请转交给太守大人,他会明白的。”
小厮快速瞥了眼手中的腰牌,没看出个所以然,面对墨绾微微勾起的唇角心中莫名一颤,不敢多看,连忙跑进去通告。
墨绾望着小厮佝偻的背影,叹道:“久居楚京,没有想到外省竟是这样一副欺软怕硬的作风。”
这话说得有几分大逆不道,白祁却不以为忤,笑道:“南楚远没有表面那么无懈可击,至于这作风,恐怕是上行下效。”
墨绾微微一笑,不再多语。
书房内,一片旖旎。安阳郡守王屈已年过不惑,他在地方待了几十年,这辈子怕是也没有了进楚京的机会,好在安阳城地位虽不高,但管辖面积很大,油水一向不少。王屈半躺在床榻上,身形有些发福,肚皮上一美姬酥胸半露,执着枚紫葡萄向王屈嘴中送去。
“老爷,有人来访。”
王屈咽下那枚带着美人体香的葡萄,斜着眼问道:“什么人?”
小厮不敢抬头,回道:“还是因蝙蝠一事而来,但和上次的人不一样。老爷,这是他的腰牌,叫小的转交给您,说您会明白。”
王屈听说是蝙蝠一事,面上已有些不耐烦,听到后面的腰牌,才生了几分兴趣,吩咐小厮将腰牌递上。
腰牌白玉制成,做工精细,却并非南楚的通制。王屈看了一眼便能断定腰牌的主人并非南楚官员,正想丢回去,脑中突然一震,刚伸出的手连忙收回,将玉质腰牌凑到眼前看了许久。
“快请进来!”
直到王屈抬起头,眼中的震惊之色仍为消去。大陆对医者较为推崇,南楚也不例外,这种暖玉特制的玉佩,是南楚皇家对名医授予的特权,见玉佩,如见太医院首府。王屈清楚得记得,这种玉佩只发过寥寥数只,除了已故的天心夫人,其余都在医谷手中。
天心夫人仙逝多年,那么腰牌的主人只剩一种可能,医谷。
王屈一把推开身上的美姬,穿衣服的姿态有些慌乱。医谷,这可是连皇座上那位都以礼相待的势力,他区区一太守,哪敢怠慢。
被毕恭毕敬请入正厅,墨绾和白祁没有半点惊讶,小坐不多时,就见一道发福的身影小跑着接近。
墨绾耳聪目明,远远地看着那道身影,倏忽一笑,道:“太守大人看上去不是个骨子硬的人物,这件事好办是好办,就怕上行下效,安阳的守军也是一副欺软怕硬的德行。”
白祁没有回话,因为王屈已经到了门口,一脚刚埋过门槛,就作揖道:“在下安阳太守王屈,久仰医谷大名,请问两位是?”
白祁坐着回了一礼,道:“在下白祁,师从药王,这位是……”
“白师兄的药童。”墨绾抢先答道。
王屈眨了眨眼,这少年年纪不大,说是药童倒是合理,可看座次,名叫白祁的堂堂医谷弟子居然心甘情愿地让他一头。王屈又打量了一番白衣少年,心想此人少年老成气度不凡,地位怕还在白祁制上。
“两位前来安阳城想必有要事在身,尽管说来,只要力所能及下官不敢推辞。”王屈客套地问道。
墨绾心知王屈审视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装作若无其事地抿了口茶,又向白祁递上一个眼神。余光见王屈诧异的表情,墨绾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就是要安阳城主多想,想的越多越好。
白祁叫斜眼瞟着墨绾装模作样的小姿态,忍着笑开口道:“太守大人,我们这次拜访的确有事,此番怕是要麻烦你了。”
王屈已知两人意图,却不敢直接回绝,只好摆手示意白祁继续说。
白祁也不客气,继续道:“我二人奉家师之命追查嗜血蝙蝠作恶百姓,追到安阳一带终于有所发现,也遇到了一些麻烦。蝙蝠大军集合此地,有阻止地进攻城镇,山镇已然沦陷,好在家师及时传来消息,镇民逃过一劫,望太守大人能够出兵帮镇民夺回家园。”
王屈本备好了一肚子推辞的说辞,可听到“奉家师之命”几字,话吞回了肚子,只好皱着脸道:“镇民可怜,下官本是想帮上一帮,可……”
几声拍掌声响起,墨绾笑容明媚而真挚,道:“太守愿意出力真是太好了!我先替镇民们谢过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