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他的功力，她知道，他已经察觉了她在他身旁。

“灵儿，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陵惊涛将手中的葫芦收起来，看向她，她缓缓地走近他。

若是你好，此刻你多恨我一些，那倒是好的，我本就不希望你了解我太多，不然我记忆中的你岂不是全都是对我抱歉的模样，我不允许。

陵惊涛想着，秋灵子已经走到了他身边。

“是啊，我看到你嘴角的红色血迹时就知道，我并不怪你，可是现在我们有孩子了，为我们的孩子积德，就不要再吸魔血来增加自己的功力了，我现在可以帮你，我可以帮你！”

秋灵子看着他，他那双深邃的眸让她感到猜不透，也看不透，有些陌生。

陵惊涛只是冷笑一声，有些绝望，有些无可奈何。

“这几个月怎么不见战云和凛枫聆雨他们？他们几个平时不是总在这浴血宫吗？”秋灵子问道。

“我最近事务繁忙，是该好好管管他们了。”陵惊涛看着她，沉声道。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战云他们一直在为他收集万妖的元神，她也永远不会知道，此时他已经对万魔之血上瘾了。

若是不继续喝，不靠万魔之血的魔性延续着生命，他也无法活到解开天剑封印的那天。

“灵儿，天剑可能在镇极塔。”他抚着她的脸颊，他想永远都将她捧在手心里。

可是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一个对他们都好的决定。

“是吗？”

“是，当年我并不清楚那场大战，我后来只是听说天剑是和父亲一起消失的，我一直以为它遗落在人魔灵三界，可是我现在觉得，可能天剑就和父亲一起被封印在镇极塔中。”

她眼中柔情似水，“所以，你不希望我和你一起去，是吗？如果是这样，我会在这里，一直等着你回来。”

秋灵子反握住他的手，问着他。

“是。”他淡淡的应道。

此刻殿中就只有他们二人，血池中依旧冒着泡，他在这一片他已经熟悉的血腥味中，他的心在滴血。

突然，陵惊涛的眼中冒着红色的光芒，此时他感觉身体里的万魔之血的力量在到处窜动。

他知道，是万魔之血的怨气和怒气，他此刻十分贪恋那股血腥的味道，可是此时去哪里找万魔之血。

“陵哥！你怎么了！”秋灵子叫着他，看着他此刻的模样，他的眼中一片猩红，如狂魔一般狰狞地望着她。

此刻他已经失去了理智，他非常渴望血腥的味道，万魔之血的味道。

“陵哥，陵哥！”秋灵子大声地叫着他，可是他却已经不识她一般，只是狰狞地望着她。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总是什么都不告诉我，对我好也不告诉我，那你打算为我丢了命也不告诉我吗！”秋灵子几乎是对他吼道。

可是他依旧是双眼猩红的模样，一直看着她，目光中充斥着怒气，怨气，他握住她的双臂，往她的肩头咬去。

秋灵子紧蹙着眉，闭上了双眼，她能感到她的肩头在溢出血，他的齿已经深深陷进她肩头的肉里。他一口一口地吸着她的血。

“为什么你会变成这副走火入魔的模样？你明明有了金丹，却给了我……”

秋灵子环住他的双臂，抚着他的背，忍着身体的疼痛，“明明你也是很需要金丹的，你知道，对不对？”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他对她的好，究竟有多少没有告诉她？

秋灵子又将眼中的泪花收住，让它不流出来，他说过，以后不想看到她流泪的样子，她能做到的。

吸了几口血，陵惊涛有了一些理智，他恍惚间才发现，自己正咬着秋灵子的肩头，正在吸她的血。

刚刚自己做了什么！他赶忙推开她，她的肩头被他咬过的地方有一个大伤口，鲜红的血顺着她的肩头往下流着。

他此刻定是非常痛苦，秋灵子见他已经不吸她的血了，可是他的目光依旧充斥着怒气和怨气，她看得出他在努力地压制这股力量。

秋灵子一步步向他走近，陵惊涛一步步往后退，“别过来！”他脑中疼地厉害，他的声音嘶哑。

秋灵子依旧张他走去。

陵惊涛颤抖着身体，他的理智告诉他，此刻她怀着他们的孩子，刚刚他吸了她的血，她的肩头伤口还在流血。

“别过来！灵儿……”

陵惊涛后退着，他的脑中轰隆隆地一片疼痛感，他能感觉到自己现在已经是一副狰狞的模样。

他怕，他怕她再走过来，他会往她肩头再咬出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可是此时已经没有万魔之血，他内心十分渴望那股血腥的味道。

秋灵子走到他的跟前，他已经退到无路可退。

她朝他一笑，她知道，他已是无法控制自己，她知道，他必定是十分需要她的血，他在忍，所以怕她过来。

她将自己肩上的衣服拨开，当那一片血肉模糊映在他眼帘中时，他已经抑制不住，肆无忌惮地朝她的肩头咬去……

羽清宫中，秋灵子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陵惊涛那张熟悉的脸。

他摘下了黑色的面具，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陵哥，你好些了吗？你不要自责。我……”

她接下来的话，淹没在了她的吻里，他温柔地吻着她，好久好久……

良久，陵惊涛才放开她，秋灵子抚上自己的肩头，上面已经没有伤口，她知道，一定是陵惊涛恢复意识之时帮她疗的伤。

他心中该是如何的难受……

“你不要自责……”秋灵子望着他，他没有说一句话，就这样望着她，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陵哥，为什么会这样？你早就知道你会这样，你还将唯一的金丹给了我！为什么会这样！”

“难怪我感觉到了你身体里有一股强大的魔气，一股满是怨气和怒气的魔气。你究竟有多少事情没有告诉我？”

陵惊涛没有回答她，他只是将她搂紧，让她听着自己的心跳。没有说一句话。

秋灵子心里很难过，难过得好像喘不过气来。

“陵哥，你不要自责，若是自责，那也该是我，若不是我自作主张吃下赤炼丹，你也不会去天庭求药，一身伤回来……”

“这是三界中唯一的一可可以化解魔性的药，你明知道你已经入魔，你还是将它给我了，对不对？”她低语着。

她似乎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她还是问着，她想听他说出来，他亲自说出口。

陵惊涛起身，从桌上拿过一碗温热的汤药，走到床边坐下，“来，喝点药吧，刚刚我吸了你的血。”他终于开口道。

秋灵子望着他手中的汤药，她是识得的，这是宦娘带来给她的药，喝了对孩子好。

“嗯！”秋灵子应道。

陵惊涛慢慢地一口口地喂着她喝药。

他眼中突然快速地划下泪水。

“陵哥，你不要自责。”秋灵子道。她抬起手，为他擦着脸上的泪水。

她知道他心中是极痛的，可是毕竟刚刚他吸血时他控制不了自己。

“这不是你的错，陵哥。”秋灵子安慰道。

一碗药已经喝完。

陵惊涛走到桌边，将已经空了的碗放在桌上。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眸。

秋灵子看得出，他此刻心中肯定是五味杂陈，若是自己，也会自责的。

“我希望你自责，若是要自责，也该是我，若不是我不吃下赤炼丹，你也不会去求金丹来化解我身上的魔性。”

“如今，你的魔性已经无药可解了，对不对？你随时会控制不了自己，对不对？”

“我不会哭，你说过你不想看到我流泪的样子，我只想问你一句话，我只要你一句话……”

“你知道你随时会入魔，甚至会受入魔之苦而渐渐死去，但是你依旧还是选择了将唯一的金丹给我，对不对？”

陵惊涛看着她，露出了一抹勉强的笑容。

秋灵子明白了。“你究竟有多少事没有告诉我！你究竟为我做了多少事一直没有告诉我！”

“灵儿，若是你可以再选择一次，你会选择陌风吗？你希望回到他的身边吗？”陵惊涛眼里闪着泪花，他问着。

“为何突然提起他？”秋灵子问道。

“灵儿，陌风为了你，以他的自由做交换，当你双目失明之时，你就在这羽清宫，我将秋漫风关在石牢里让她重新制解药救你。”

“陌风并不知道，他为了找到你，他跪在我的脚下，他对我说，让我动用魔界的力量找到你，一定要找到你，他知道我杀了他的母亲，可是他为了让我找到你……”

“他用自己的自由做交换，我利用了他，所以他成了魔界的使者，生生世世都要为我卖命。”

“你是准备将我从你身边推开，所以才将他对我的好都告诉我，对不对？”

“灵儿，即使我不愿将你留在他的身边，这比在我心上捅了一千刀都还要难受，可是若是没有谁照顾你，我怎可安心？”

“所以你要将我让来让去的，对不对？”秋灵子道。

陵惊涛抚着她的眉眼，“若是你不愿意，我可以不把你送到他的身边，可是以后就没有谁照顾你了！”

他又怎么忍心将自己的女人让到别人身边，可是他知道自己是注定不能陪她的，若是留她独自一人，他不安心。

即使化作飞灰，即使在无边地狱中受轮回的煎熬，他也不安心，不安心……

秋灵子不知道陵惊涛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可是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把陌风当做是哥哥一般的对待，可是陌风……

她摇摇头，“你要推开我了，你要推开我了！”

若不是这样，他为何会突然将这些事情告诉她，此时还如此的镇定。

他是魔尊，此时他在流泪，他很少流泪的。在她认识他以后，几乎都是为了她而伤心难过。

秋灵子还在想着，肚子突然剧痛袭来，如刀绞一般的难受，她急促地呼吸着，只是喝了那碗药以后肚子就这般的难受，而这药是陵惊涛亲自熬的，亲手喂给她喝的。

她突然就明白了，整颗心凉得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