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灵子也大方地朝他微笑着，刚才的疑问转瞬即逝。

陵惊涛牵着秋灵子一起坐到了王座上，战云，聂鑫，凛枫，聆雨四人都站在他俩左右。宦娘同秋执，夕澈俩坐在一边。

群魔俯身跪在殿中，齐声道：“参见尊者！”

陵惊涛看着殿中的万魔，眼中没有一丝波动他没有说话。

空气中好似凝结了冰块，让人有些窒息之感。

众妖还跪在地上，不曾起身。今天为何陌风使者不一起下跪？为何尊者身边会多了个女人？他们心中无比诧异。

不敢抬头看陵惊涛，也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为何沉默不语。他的心思是他们无法猜透的，他的眼中不管何时都是深邃如常，让人无法看透。

众妖之中，有些是识得秋灵子的。他们还依稀记得，当日白灵仙人死于秋灵子之手时，身边还有个叫夏霖的人。

只是，不是所有人都见过秋灵子的。

“本座宣布，现在坐在我身边的是魔界的女主人，秋灵子！”陵惊涛一边说着一边看看秋灵子。

她能感到他眼中的柔情，只属于她一个人的。

“以后，对待夫人的家人，你们要以礼相待，我们将会在老尊者回来那时再成亲，得到老尊者的见证。”陵惊涛目透精光，眼眸扫过的人身上，都感到了一阵寒意。

“不过，从这一刻开始，秋灵子是魔界的女主人，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她永远都是魔界的女主人，你们要尽全力保护好夫人！记住了！”

群魔听到此言，赶紧道：“参见尊者，夫人！以后属下们定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陵惊涛抬手示意他们起身，“今天可尽情玩乐，你们手中所有事务明日再处理！”他淡淡道。

闻言，群魔心中的巨石落了地，终于不再紧张，不再害怕会不小心犯错被丢进血池之中。毕竟确定了今天会是个开心的日子。

陵惊涛在战云身边道：“你来安排，今日各魔可尽情玩乐！”

战云：“是！”

昔日充满血腥之气的浴血宫，今日依旧，只是多了一份欢愉的气息。

“哥，陌风，嫂子，你们能来我真的很开心！”秋灵子依次看着他们，眼中藏不住的欣喜。

“傻妹妹，你们在一起幸福，是我们都愿意看到的。”秋执道。

“灵儿，这是姨母。”陵惊涛向秋灵子介绍道。

秋灵子毕恭毕敬地道：“姨母，以后我会好好照顾惊涛的。”她同时也是向自己承诺着。

不管以后会遇到什么，会发生什么，他们都绑在了一起，自己便有照顾他的责任。

虽不能像他一样强大，不能像他一样扛起那么多的责任，但是她心里知道，他也有孤独脆弱的时候，自己必须照顾好他――便是此生唯一的。

“好！姨母放心了！”宦娘说着。

碍于陵惊涛的面，她不好说什么，她总想杀了秋灵子，可是陵惊涛爱她，自己拿陵惊涛无可奈何，也不能动这只小雀儿半分，该如何是好！

但愿此路不要太短，也不要太长！宦娘只有由衷的期盼着他们能走到最后。“灵儿，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们都要好好面对，知道吗？”宦娘由衷地说道。

“嗯！”

……………………

整整一天，众人才散去，此时浴血宫只有秋灵子和陵惊涛两人了。

“陵哥？”秋灵子道。

“嗯？怎么了？”

“你怎么看着血池发呆了？”秋灵子走到血池边，拉着陵惊涛的手。

陵惊涛面露惊色，“小心！”

秋灵子嗔笑道：“陵哥，你在担心什么呢，我可站在你身旁，你自己离血池最近，你还担心我呀。”

陵惊涛嘴角掠起一个弧度，这笑容，有些苦涩，有些勉强。

若是可以，我倒是希望自己也可以毫无顾忌地融入这血池之中，可是，我不能！陵惊涛心里想着。

“灵儿，我说过了，魔界的所有妖魔都会永远保护你的。”陵惊涛抚着她的秀发，触着她温热的脸颊，又道：“不管发生任何事，永远永远都保护你！”

可是这言中的深意，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懂得，他也不要秋灵子明白，倘若她知道了，那就会是两个人的绝望，两个人的痛苦。

至少现在，她不用承受这种痛苦和煎熬。

“我知道了。”

秋灵子幸福地笑着，靠在他的怀里。这个男人，用自己所有的权利保护着她，她心中流过一股暖流，惬意极了。

“灵儿，今天我们虽不是正式成亲，但是从此刻起，你就是这里的主人。”

陵惊涛低眸，望着脚下的红色血池，“只是在这样的日子里，浴血宫的血池本不该有的。”

今天他已经暗中下令战云和宦娘他们不用再去收集妖魔的元神，在这样一个日子里，他不想见血，不想杀戮。

只是此刻看到血池，终是觉得有些愧对秋灵子。

自己将多少生命丢进血池之中，里面有多少的哀怨之气，它本不该存在。

“陵哥，我们能在一起便好，这些我不介意的。这里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的，我也不希望因为我的到来而打破这里任何的东西，我不介意，真的。”

秋灵子闪动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陵惊涛。

陵惊涛倒了两杯酒，将一杯递到秋灵子手中，道：“灵儿，让我们一起敬这里所有的生灵一杯！”

秋灵子瞬间回意，“好！”她应着，便随陵惊涛一起将杯中之酒倒入血池中。

她也曾听秋执说过，魔界浴血宫血池的传说，便知其中一定有无数个逝去的生命。难怪陵惊涛会说在今日不该有它出现。

陵惊涛又倒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若有所思的看着血池。

秋漫风，你喝到我们的酒了，这是我对你最大的尊重了！陵惊涛心里想着。

“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应该是深夜了吧。”

秋灵子自言自语道。

外面还回荡着众妖吃喝玩乐的喧嚣之声，已经持续了快一天，现在应该是深夜了。

“嗯，秋执他们已经回到倾凰山了，灵儿，你不必担心。”

望着浴血宫外一如既往的黑色，陵惊涛不免有些担心起来。“灵儿，在魔界是分不出白天黑夜的，这里永远都是这样，我真的怕你会不习惯。”

“陵哥，对不起，我……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担心哥哥嫂子而已。”

秋灵子有些不知所措，自己无意的一句话，倒是让他联想到这么多，不过换作是自己，怕是也会这样想到吧。

想到在这片没有黑白之分的魔界中，该如何生存，如何习惯。

“灵儿，你记住，永远都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在血池边，陵惊涛抚着秋灵子的秀发，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如同爱惜珍宝一般。

她，就是他最大的珍宝，没有什么可以替代。

“陵哥，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也是，我会用我的一生来爱你！我们好好的在一起，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秋灵子靠在陵惊涛的怀中，她可以清晰地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灵儿，我带你去看日出吧，此时应该快到日出了。”陵惊涛轻声说道。

“嗯，好！”

晃眼间，他们来到了宦娘和辰溪所在的地方，此时这里并无其他人，宦娘也不在。

一站稳脚跟，秋灵子看清面前的宫殿，有些抱歉。“陵哥，还是你想的周到，今天太多人了，我们竟都还没有来拜见母亲。”

陵惊涛看着她，她总是无比的纯真自然，让他感到不忍心。

“灵儿，我们一起去给母亲上柱香吧。”

秋灵子：“嗯。”

推开门，走进房中，黑色半透明垂地的纱幔，黑色的桌椅，一切都是黑色的，就如同他第一次来到这里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屋内有些昏暗，外面还没有阳光，陵惊涛两指间凝出一股红色光芒，往烛台方向上一点，屋内顿时一片光亮。

冰棺中，辰溪还是静静地躺在里面，静静地沉睡着。如玉的容颜没有一点改变。

“母亲知道我们来看她了，她会很开心的。”陵惊涛低声说道。

他俩上了香，双双在辰溪面前跪着，久久没有说话。

此时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根本不需要多余的语言，只要像此番静静的就好……

群山之上，陵惊涛和秋灵子相互依偎着，在这里可以俯视起伏连绵的群山，在黑色的宫殿前，他俩静静地等待着日出。

秋灵子抚着腰间挂着的幽昙香袋，低声道：“陵哥，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我会好好把它留在身边的。”

陵惊涛低头看着那枚精致的幽昙香袋，眼中流露出一丝茫然。

想当初，因为这个幽昙香袋，秋灵子在失明之时才知道身边一直有他陪伴，也因为这个东西，他差点就被她发现自己魔界尊者的身份。

为了避免自己的身份无意间暴露，所以才将此物送给了她。

“是啊，灵儿，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件礼物。”

他替秋灵子拢了拢身上的衣裳，将身上的长衫脱下，搭在她的身上，又将她揽着靠在自己胸膛。

“早晨寒气重，冷吗？”他细声问着。

“不冷，你不是把自己所有的温暖都给我的吗？”她靠在他怀中低语着，语中透着幸福。

陵惊涛脸上绽开一抹欣慰的笑容。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晨光刺透云彩，缓缓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