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惊涛眼里闪着明媚的光，他轻柔地覆上了她的唇，良久才挪开了唇瓣，道：“灵儿，有你真好！就算我付出一切，我也不在乎。”

“可是，我的宿命让我成为魔界最年轻的王，这是我抗拒不了的。可是你的宿命……”

秋灵子道：“也是我抗拒不了的。上天真会捉弄我们……”

“灵儿，相信我，既然你选择了我，就要全心全意地信赖我，天下间没有我陵惊涛解决不了的事，给我时间。我会保护好你的。”

“我不许你再有用赤炼丹救我的念头，我不许！放心吧。我不会死的。”

“我是你的累赘对不对？我是你的包袱对不对？你没遇到我的时候，你应该好好的。”

陵惊涛看着她这副样子，心疼到了极点，道：“灵儿，该说这话的人，是我。是，你是我的包袱，我既然拿起了，就会拿一辈子。”

“就算我死了，我都不会放手。你是我最珍视的人，唯一珍视的人。”

“陵惊涛，我告诉你，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一定会的。我可是胥雪天尊的大弟子，我学成之后，一定可以保护好自己，一定可以的。”

陵惊涛欣慰地笑了，道：“好，胥雪天尊的大弟子，不过，就算你再厉害，也是要我保护的。”

“我……”秋灵子不知如何开口。

“怎么了？灵儿。”

陵惊涛看着她这为难样子，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双目一眨，顿时明白了，道：“我和胥雪是世仇，我们之间的恩怨，你不必有所顾忌，嗯？”陵惊涛看向她。

“可是……他是我的师傅。我怎么可以……”

“灵儿，就算现在是胥雪站在你面前，他也会这样说的，世人的眼光又怎样由得我们掌握，随他去吧，嗯？”陵惊涛道。

秋灵子站起身，看着夜空，道：“师傅，你真的是这样认为的吗？可是我做不到，做不到……”

陵惊涛走到她身后，脱下黑色的披风将她环住，道：“胥雪也是这样想的，不然，他不会收你为徒。”

“你是说，师傅知道，我们……”

“嗯，这是我的宿命，如果可以选的话我也不愿意这样，叫你为难了，灵儿。”他环住她，在她耳旁低语着。

“我知道了。”秋灵子应道。

陵惊涛释然一笑，道：“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放心了，我真的好怕，从来没有这样怕过，我怕失去……所以，才一直都想以夏霖的身份陪在你身边，我是不是好傻。”

“是，你好傻，可是，若我是你，不一定能做得比你更好。”

“灵儿，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他觉得自己隐藏得很好，从来不曾暴露过。

“很早我就知道。”

她看着他清澈的眸，道：“如果我们命中注定是宿敌，你也会义无反顾地爱我的，我知道，你付出的太多太多了……”

“你总是在为我着想，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默默地保护我，可是，我不能为你做什么。”

陵惊涛脸上的笑容渐渐放大。他从未觉得，内心如此舒坦过。

“别想太多了，我只要你活着，就这个要求，好好的活着，我就安心了！”他的眼眶湿润了。

“答应我，我们都好好的，再也不要逃避彼此，好吗？你要好好的，我也会好好的。”

“好，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的，我不在你身边，我会不放心的，我会陪着你，走完未来的路，有我在，别怕。”

他紧紧地环住她，生怕一松手，她就不在了。

秋灵子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道：“我们说好的，你可别忘了。”

“我说过的话，我不会忘。灵儿，好好休息吧，你累了。”

他双目一眨，一道红色光芒散出，秋灵子只觉得困意袭来，倚上他的肩头，沉睡了过去。

陵惊涛看着漫天的繁星，止不住轻咳了几声，他的脸，苍白得透明。

倾凰山上，陵惊涛将她送了回来，秋执甄了杯酒，递给他，道：“若还是兄弟，就喝了这杯酒！”

陵惊涛戴回了面具，遮住了自己苍白的脸颊，秋执看不到他面部的表情，也看不到他的脸色。

陵惊涛接过酒杯，道：“你说呢？”

他嘴角掠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举起杯，一饮而尽。

秋执随后也举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我要走了，我还有些事要做，好好照顾她。”陵惊涛道。

“嗯。”秋执道。

他们已经坦然面对这份感情了，他为他们感到开心，纵使不知前路如何，至少，他们是有勇气的，也是深爱着彼此的。

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他们对方更让他们可以感到幸福的人。

而自己呢？

陵惊涛消失了，秋执心里空荡荡的。

夜幕下，宦娘依旧在这个熟悉的地方，淋着幽昙，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

远处渐渐走近的黑色身影，让她顿住了手上的动作，她看了他一眼，他摘下面具。

宦娘大惊，道：“怎么会这样！”

陵惊涛不语，默默走进殿中，缓缓跪在辰溪的冰棺前，道：“母亲，我回来了。”

他看着棺中她沉睡的模样，几百年了，还是如昨日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宦娘进门，看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陵惊涛起身道：“你给紫蝠精的天剑是假的。你越来越会自作主张了，看来，我的尊主之位要让给姨母您来坐了。”

宦娘惶恐，道：“惊涛，我只是为了你，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是你的姨母，我将假的天剑交给紫蝠精，以我的身份，她必定会相信那是真的。她会帮你清理可以开启天剑的人，我们可以利用她。”

“够了！”陵惊涛沉声道：“天剑与我陵氏密不可分，要不是我能感应到那是假剑，你还要什么时候才告诉我？姨母！”

在宦娘眼中，他一直就是个孩子，她道：“你弄成这副样子，是因为秋灵子吧。那个女孩，你放过的那个女孩。”

“这和她没有关系。”陵惊涛道。

“你还是护着她。”宦娘道。

“想要我做什么？”

宦娘清楚，若不是有事，他不会来。

“我们一起收集万魔之血，以它的力量，才能暂时克制住我身体里度世经留下的旧患。”

“你说……”宦娘难以置信，他竟想到了这个方法，道：“不行，我去把赤炼丹给你夺回来！就能救你。”

陵惊涛拉住她，道：“如果我愿意，我不会来。”

“她是你命中的宿敌，你们不会有好结果，你死心吧，何苦要让自己难受，赤炼丹可以救你的命！”

“你也可以用赤练丹的力量，加以运用，可以救出你的父亲，可以对抗胥雪。只要你拥有了赤炼丹的力量，胥雪不会是你的对手……你真的是昏了头！”

“就算有了赤炼丹的力量，我也不一定能对抗胥雪的度世经，也知道，不然，当年父亲有天剑在手，以他的功力，不会败在度世经之下。”

“仙界的人说，自古邪不胜正，度世经的力量，我尝过，我没有必胜的把握，我不会冒这个险。”

“如果要拥有赤炼丹的力量，就必然会牺牲秋灵子的性命，就算牺牲了她，我还是没有必胜的把握，那我何必再去做伤害她的事，那样也是徒劳无功的。”

“你还是为了她，我说过，早就该要了她的命的。”

“如果你杀了她，那就先杀了我吧。”陵惊涛淡然道。

他这执拗的性子，宦娘自知是拿他无可奈何的。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为一个女人坚定如这般，受过如此的伤痛。

“你每百年才饮一次万魔之血，当年你的父亲就因为过度饮用而走火入魔了，难道你要步他的后尘？”

陵惊涛闭目，深吸了一口气，道：“姨母，我没有没有更好的办法，我没有，如今只能这样做，只有这个方法。”

“难道，你要我一直都是这番样子吗？上次被胥雪的度世经伤了之后，我后来一过度运用真气，就会深受它的折磨，脑中疼痛不已。”

“万魔之血的力量也不能凝聚。只有更多的万魔之血，以毒攻毒，发挥更大的力量，才能暂时克制住我的伤势。”

他不要自己总是这副样子，他怕秋灵子担心，他不甘心，自己不能抵抗度世经的伤害。

“我不能想象，父亲这些年在十重天是怎样渡过的。”

“万一……”

“我会有分寸的，姨母不必担心。”陵惊涛知道，宦娘是担心他饮用万魔之血走火入魔。

“那就好……我帮你！”宦娘道。

陵惊涛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道：“母亲，我走了！”

他声音很低，宦娘可以感受到他心里的孤独，这孩子，是怎样长大的，她在清楚不过。

如若此刻身边有值得信赖的人，他绝不会来到这里。

倾凰山上，秋灵子醒来，秋执坐在她身边，她朦胧地睁开双眼。

“醒了？”秋执看着她，扶着她起身。

秋灵子一边起身，一边环视周围，道：“哥，他走了？”

“嗯。你们究竟怎么样了？”

秋灵子道：“哥，我们都很好！”

“那就好。”秋执道。“准备准备，明天就要去镇天宫了。”

秋灵子应了一声，秋执出去了，敞着门，清风拂过，送来阵阵花香，秋灵子跑了出去，在芬芳的花草间翩翩起舞。

累了，便躺在万花丛中，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

她开心地笑出声来，对于他们的感情，她没有留下遗憾，她心里无比释然。

明天就要上镇天宫去了，不知道陵惊涛现在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