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已经忘了你,可是,今天看到你,我才发现,我还是无法做到。尽管,已经三百多年了。”
“秋执,我是魔,你是仙,三百多年前你就知道了,我们的曾经已经过去了。”
她看着他,眼里,依旧没有任何情愫。
秋执一步步靠近她,她被逼得一步步往后退。
无路可退时,他定住脚步,凝望着这张脸,曾经熟悉的她。
“你,夕澈,曾经是我的女人!”
“可是,现在什么都不是了……”
她的睫毛犹如密扇般,微微颤动着,显示着她的忐忑。
“是,你我十五年的夫妻,只是过去。我对你无话可说了。只望你好自为之。”
“好……”
她看着秋执离开,一直到消失不见。
转身,挪动着脚步,心里泛起阵阵酸楚。
三百多年前的海誓山盟,过往种种,这几百年来,自己又何曾忘记过。
十五年的夫妻,不是想忘就能忘掉的。
一双有力的手,从背后扣住了她的腰。
她能感受到,他从后背环抱着她,倚在她的背上,像个需要呵护的孩子。
夕澈用力地拿开他的手,转身看着他,秋执眼中的执拗和悲楚,她看在眼里。
“夕澈,我只想跟你说一句,这三百多年来,没有你,我过得很好。你好自为之吧。套你的话,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秋执没有想到,避了三百多年,还是阴差阳错地遇上了。
“如果,你是因为其他原因才去争当胥雪天尊的徒弟的话,我们以后会是敌人。”
秋执垂下他深邃的眸。“夕澈,好自为之。”
在秋执转身的一瞬,她握住了他的手。秋执身体一颤,瞥了一眼她的手,转瞬又恢复淡然。
这双手,依旧和三百多年前自己握住时一样温暖。
他们都没有说话。
“秋执,你还爱我吗?”
她的声音,依旧冰冷。
秋执注视着她,她的目光,从他们紧握的手上,慢慢移动,对上他的眸。
秋执慢慢地脱出她的手掌,撇开她的碰触。
“我爱过一个雀仙,叫夕澈,我们是十五年的夫妻。”
他说道。
“谢谢!”她朝他泯然一笑。
这次,是秋执目送他离开。
他确定,她已经在碧水宫待了三百多年。三百多年,可以洗抹一切的情感。她定是又回碧水宫去了。
秋执苦笑道:“我爱过三百多年前的你,可是,我却用了同样的时间,也无法忘记你!”
三百多年前,他们相识相恋,互许终身,过了十五年的快乐日子。那时,他三百多岁,她三百岁。
直到有一天,秋执跟着她,一路到了碧水宫,当她的面具被他揭下,他们之间,就已经结束了。一切只不过是她的欺骗。
她承认了,自己是魔,是紫蝠精的手下,跟他做夫妻,跟他发生的一切一切,不过是为了继续留在他身旁。
紫蝠精命令她留在他身旁,等待着那个可以开启天剑的人出现,可是谁能开启天剑,魔界都无从得知。
紫蝠精只告诉她,是倾凰山上寅年寅月寅日出生的人。
夕澈设计了这一切,只为了接近他,留在倾凰山,取得他的信任,监视他的一切……
秋执走在夜幕中,回忆着这一切。
呵呵,三百多年前,她曾说过,一切虽然是紫蝠精的设计,但是她对他的爱是真的。
她愿意为了他,放弃碧水宫的一切,永远脱离那里。
他也曾爱着她,心痛之后选择相信她,等着她脱离碧水宫,等着她回来。
一等,等了三百多年,等得心灰意冷,等得他已经习惯了没有她。
他恍然大悟,她已经骗了自己十五年的感情,如今随口说的这句,自己竟像个傻子一样当真着。
她回去了属于她的地方,不会在出现在他生命中了。
一直执着的,不过是自己。
当秋灵子降生的时候,秋执就开始相信了这个关于天剑的传说。
只是他多么希望自己的妹妹远离纷扰,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所以这么多年,一直竭尽心力地保护着她。
“灵儿。”
秋执回到倾凰山,就来仙乐宫中看秋灵子。只是此时她正熟睡着。
看看着她安静的睡颜,他心里满足极了。
这三百多年来,他不想面对关于她身上的天剑的传说,一直把她保护在自己的屏障中。
直到那日陵惊涛与他说,魔界的人在追杀寅年寅月寅日出生的人。他意识到,这一天,在慢慢逼近。
秋执叹了口气,看着秋灵子此时完全恢复的身体,环视四周,不见夏霖的身影。
也是,孤男寡女,他又怎会待在此处呢。想必是在外面。
他推开门,走进夜幕中,微风撩起他的发,随风飘扬。
“夏霖,你出来吧。”
他对着漆黑的夜道。
自屋顶落下一个穿蓝衣的少年。
“到我的吟觞宫去坐坐吧。”秋执看着他,示意道。
“嗯。”陵惊涛跟在他身后。
到了吟觞宫,他俩都喝起酒来。谁都不语。
“谢谢你救了我妹妹,今天我走得太匆忙,谢谢你照顾她。我一直把你当做自己人,我不见外,但是,还是要说,谢谢!”
秋执道。他的声音是疲惫的。
“小事!”陵惊涛道。抬起一壶酒直灌下去。
“这酒后劲大着呢,少喝一些。”
秋执看着他将自己的肚子当成了酒窖,提醒道。
陵惊涛放下酒壶,道:“夕澈是碧水宫的人。”
秋执因醉意上脸而发红的脸上惊讶着。他想不到,从玉华峰回来不过几个时辰,夏霖调查过她。
“你还知道什么?”
秋执望着他,眼里充满探寻。
“你们的过去,我都知道。我觉得,我有些话,要告诉你。”
陵惊涛看着他道。
“什么话?”
秋执将心中的惊讶放在一边,此刻真想听听夏霖会说什么。
陵惊涛站起来,在屋内踱步着。这酒真是后劲挺大,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浑身沉沉的。
“三百多年前,她是奉碧水宫紫蝠精的命令才来到你的身边,这么做的原因,想必秋灵子出生的时候,你就无疑了。”
陵惊涛道。
“是,只是这三百年来,都没有什么动静,我希望灵儿就这样在倾凰山生活,我几乎都快忘了,直到你那日提醒我,我才恍然如梦。”
秋执举着酒樽,说完,又往肚里灌了一杯。
夏霖什么时候去查的这些事,竟然这么快,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我查到,夕澈是最近才出现的,至于其中的三百多年,她在碧水宫做什么,我无从得知。”
“我也不想知道了,那都是过去了。当我满怀希望的看着她,她的冷漠,已经说明了一切。”
秋执说道。
“你若真的不在乎,便好。”
陵惊涛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你究竟是什么人,什么时候通过什么方法查到这些事的?”秋执道出了心里的疑惑。
“山人自有妙计!”陵惊涛一笑,道:“走咯!”便出了门外。
陵惊涛坐在屋顶,回想着这十几天来发生的一切。
在湖底的时候,他知道,自己一定能撑过来的,只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回到魔界,继续在浴血宫钻研着浴血十三剑的新招式,派陌风参加胥雪的选徒大会,以便潜伏在胥雪身边。
看来,碧水宫有新计划,战云他们的任务必须马上执行了,半年,等不了了。
他消失在这片夜。
“战云!”
战云静跪在静思堂,不知门外已过了多久。
门外,凛枫,聆雨闻声进门,只见一个穿蓝色衣服的少年。此时负手而立,背对着他们。
“尊主!”三人齐声道。
那人转过身,道:“事出突然,你们的任务马上执行,战云,你的面壁之罪,我先记下了!”
战云不明所以,道:“是!”
陵惊涛将他扶起,凛枫聆雨惊讶不已,不语。
“查清天剑和紫蝠精到底有无关联,我始终觉得,她到处散播天剑在她手中,其中有炸。”
陵惊涛交待着,对他们,他的语中少了些冷漠。
他凝了凝神,道:“还有查清紫蝠精的手下,夕澈,她想做胥雪的徒弟,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是!”三人道,抬头,他已消失不见。
倾凰山上,他现出了原形,一条红色的巨蟒在草地里蜿蜒爬行着。守护着这片地方。
度世经的后遗症,到底应该怎样克制!
如果一直找不到方法,不要说一直要忍受魔力损耗时剧烈的头痛,他不在乎这种痛。
可是,连度世经都克制不了,又怎么打败胥雪?何时才能救出十重天的陵傲岳?
如果不能救出父亲,又怎是为人子生活在这世上?
六百多年了,从未得见过他。
镇极塔中,他受了六百年的苦……
陵惊涛不停地思索着。
若是紫蝠精已经知道了灵儿就是开启天剑的人,那么,自己该怎样保护她?
当初在天剑上立下的诅咒该怎样解除?如果不能解除,那就是自己亲手害了她!
陵惊涛心里暗自悔恨着,当初立下此诅咒的是自己,只能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