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王爷九岁
第四章 王爷九岁

次日清晨,江雨墨早早的就起了身,梳洗完后便打开房门走出房间。清晨的阳光很亮,很暖,但是透着薄薄的雾气还是有点丝丝凉意渗透进皮肤,江雨墨不自觉的颤了颤胳膊,还是在屋里看书吧。

江雨墨自幼痴迷医术,只不过在永安王朝女子习医并不是什么正常的事情,大部分大夫都是男性,若是女性从医,是会被人瞧不起的。

不过医术高超的女性也不是没有,但是要做到那个地步,却比登天还要难上三分。

这一个多月,江雨墨已经看了数十本医书,本就医术高超的她此时对用药和用毒又有了进一步的深知。抱了几本新的医书回了房间,为自己煮了茶,一边品着悠悠茶香,一边细细摩挲着医书粗糙的纸张。

正当江雨墨看的入迷,一个长长的身影映照在屋内的地板中,江雨墨抬首望过去,只见是昨日莫名其妙闯进她屋内那个叫苏赢的男人,而苏赢的身侧,还有前些日子经常来和她一起共用午膳的小男孩——重。

重看江雨墨朝他看来,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径自走进房内,一屁股就坐到了江雨墨身侧的上位,而苏赢则是尾随其后,待重坐定后,站在了他的身侧一步之遥的位置。

“你们……”江雨墨看看重,又看看苏赢,后又似明白了什么,低眸掩过那丝丝笑意。

“你来府上,有一月多了吧。”重突然开口,稚嫩的声中夹杂着成熟稳重而又略带清冷凉意的声音听起来总觉得不太和谐。

“是。”江雨墨微微点头,算是回了重的问话。

“没有陪嫁丫鬟么?”重转头亲手为自己斟了一杯茶,那茶正是江雨墨先前煮好的。轻啄一口,清润微带苦味的茶香一瞬间灌满了整个口腔,重的眼底泛起一丝惊讶:“这是?”

“莫要见怪,只是普通的药茶而已。”江雨墨淡淡道,仿佛这是一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普通的药茶?这样回味悠长的茶居然说是普通?重略有所思的看了看江雨墨,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而后又道:“好歹是这府上的妃子,陪嫁丫鬟总是要有的,你若有看中的,不妨说一声。”

一旁站着一言不发的苏赢用调侃的眼神看着重,又看了看面色平静的江雨墨,嘴角高高向上扬起,掩饰不住笑意。

“那,小女就多谢王爷恩典了。”江雨墨轻轻起身,行礼,又坐回了位置上,继续看起了医术。

苏赢震惊了一瞬,而后忍不住开口:“你……怎么知道他是王爷的?”

江雨墨并未抬眸,只是淡淡道:“还记得我昨日说过的话么?”

苏赢回想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王爷进门二话不说优先坐了上位,这是习惯,因为这王府之中他最大,所以自然是要坐上位的。”

“其次,你进门后站在他身侧,明显就是下人的举动,但是从昨日你的态度来看,你在这个王府的地位应该也不会只是普通的下人,能让你这种身位的人甘愿屈居身旁,也就只有这王府的主人了。”

“再有,王爷进门后和我的谈话内容,你觉得,除了这个人,还有别的男人会关心我有没有陪嫁丫鬟,入府多久这种事吗?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人,就是这府中的夜亲王,宇文白夜。”

苏赢又是吃惊一阵,而宇文白夜却没有多大反应,倒是眼底闪过一丝不快,她刚才说,小女多谢王爷恩典?明明都是嫁给自己的人了,居然还自称小女?

“不过……”江雨墨终于抬眸看向宇文白夜,上下打量了一番:“按照先帝公布的七皇子出生日期,夜亲王,今年应该二十有三了。”可你怎么看都是只有九岁左右的样子,难不成是侏儒?

江雨墨在心中默默的补充了后半句,这话可不能轻易说出口,要是冒犯了这个摸不清楚脾性的小王爷,可能会被砍头的。

果然,听到江雨墨这句话后,宇文白夜猛地转过头盯着江雨墨,眼底闪过的肃杀之意让江雨墨不禁有些背后发凉。

而后像是强忍住什么,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激动的情绪,却悠悠开口,从那粉嫩的唇畔中悠悠脱出一句话:“你可知,本王为何留着你?”

“愿闻其详。”江雨墨依旧是一副冷淡的模样,虽然微微噙着笑,却并没有深入眼底,让人看着有种拒人千里的感觉,很不舒服。

“因为你习医。”宇文白夜拿起茶盏,轻轻摇晃,茶水中浮起的茶叶像一叶小舟飘动了起来。

“王爷是说,你现在的样子是病,或者是药物所致?”江雨墨是个聪明的女人,不用过多思考就明白了宇文白夜话后的意思。

宇文白夜轻轻点了点头,缓缓道:“是毒药,中毒时间已长达4年,除了身体缩小以外并没有任何不妥。”

江雨墨放下医书,沉思了一会,而后扬起一个狡黠的笑容:“王爷是想让小女,为你解毒?”

宇文白夜眉头轻轻蹙了蹙,不知为何,他对这个女人自称小女十分不满。他转头和江雨墨对视,漂亮的眼眸下却是冰湖一片,让人忍不住直打冷颤:“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着跟本王说话?”

“我倒是可以试试,不过,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江雨墨微微挑起眉毛,仿佛对宇文白夜那肃杀的眼眸无动于衷。

“好处?”宇文白夜有一瞬的怔愣。

“不然,要我白白辛苦吗?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江雨墨扬起一丝嘲讽的笑容。

“呵……”宇文白夜冷笑一声:“你人都已经嫁进王府,现在却跟本王谈条件?你是不是活腻了?”

“嫁?何时?我怎么不记得?我们是拜过堂了,还是洞过房了?”江雨墨摊手,一副既然你不答应那就免谈的态度。

一旁的苏赢差点没笑出声,拜过堂了还是洞过房了?这是一个大家闺秀会脱口而出的话么?在看看身前这位夜亲王一脸吃瘪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苏赢觉得心里暗暗爽了一把。没想到还有人能让他栽跟头的。

宇文白夜冷哼了一声,虽心里已是翻江倒海,可面上却看不出丝毫发怒的表情:“容你提一个要求,只要本王能做到的。”

“这还差不多。”自从知道眼前这个看似九岁的男童居然就是这个王府的亲王时,江雨墨不知为何就起了捉弄他的心情,她能感觉得到,这个人虽然冷酷狠厉,却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江雨墨伸出右手,拉过宇文白夜端着茶盏的小手,放下他手中的茶盏,青葱般细长白皙的指尖轻轻搭在宇文白夜的手腕处,冰凉的触感让宇文白夜心头仿佛被羽毛轻轻扫过一般,而后又恢复了一片平静。

屋内瞬间变得一片安静,江雨墨长长的眼捷垂下,轻抚着她白嫩的脸颊,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眼睛微微转动着。

反反复复把指尖拿起又放下,江雨墨把脉足足耗了半个时辰,而宇文白夜也不急不躁的等着,一动不动。这可苦了一直在一旁站着的苏赢,不敢说话,也不敢动,就如一尊雕塑一般直挺挺的站着,小腿都一阵阵发麻。

总算,江雨墨把手指收了回来,捏着自己小巧圆润的下巴,陷入了沉思。

“可有眉目?”宇文白夜轻轻提醒。

江雨墨转过头,看了看他的手,又对上了他的眼睛:“如果所猜不错,应该是一种非常稀有的西域毒药,名无心碎,可让中毒之人浑身如火蚁啃咬一般灼烧刺痛,要疼上十二个时辰。”

“而后就会产生这个药的另一个作用,缩骨,还会伴随着四十八个时辰的高烧,直到心脉碎裂,七窍流血而亡。”

“而这个无心碎还伴着相当强劲的毒素,毒素入体后会快速渗入骨髓,就算保住心脉,也会被剧毒腐蚀化成一摊血水,你为何只是缩小了?”

这个诊脉的结果让江雨墨颇为吃惊,是谁对他有如此之深的仇恨,不惜用这种毒取他性命。这毒厉害就厉害在不会让人瞬间死亡,而是只能眼睁睁的干受折磨,却也无法逃脱死亡的命运。

“白夜被先帝宠的紧,自小就被不断喂食各种难得的抗毒补身药物,那毒性应该是被他身体里的抗毒体化解了吧。”

“至于心脉,加上白夜自己本身的功力,和损失了十名精英护卫的生命,才勉强护住的。”一直没说话的苏赢此时倒是找机会插了一嘴,宇文夜白瞥了他一眼,他龇牙一笑,老实的闭上了嘴巴。

“这样……”江雨墨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反反复复上下打量着宇文白夜,看他面色红润,眼神精亮,完全不像是中毒之人啊。

“可有解毒之法?”这才是宇文白夜最关心的问题。

“这毒,本身就很稀有又难得一见,能知道它会产生的作用实属不易,解毒之法……”江雨墨沉思了片刻:“我暂且不知,但有一个人,应该知道。”

“谁?”宇文白夜双眼闪过一次光芒,迫不及待的问出了口。

“柳云奚。”江雨墨淡淡道。

“那个传说中的神医?”苏赢无奈道:“这个人存不存在都不确定,怎么找啊?”

宇文白夜有些失望的垂下眸子,结果还是一无所获吗?

“柳云奚……”江雨墨扬起一抹自信的笑意:“这个人是存在的。”

“你如何确定?”宇文白夜看向她炯炯有神的双眼。

“这你就别管了,你知道此人存在于世就好。”江雨墨避开了他的目光,淡然道。

屋内又是一片死寂,过了许久,宇文白夜叹了口气,站起身:“罢了,此事也急不得。”走了两步到屋门口:“陪嫁丫鬟的事,你自己看着谁顺眼带进府中便是,本王还有事,先走了。”

“是,恭送王爷。”江雨墨起身行礼,声音温润如水,可却并不温柔。看着宇文白夜离去的方向,江雨墨浅浅的笑了起来。

无心碎,这可还真是有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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