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是一个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煞没有生机的身体缓缓的动了起来，将双手抬起，握紧，张开，握紧....

不断重复着这个动作，细微的动作此时却显得十分生硬，煞看着自己的双手，眸中有着莫名的神采。

“很奇怪的感觉...”

煞小声呢喃，像是在自言自语。

“本尊的身躯失去了一切生机，僵硬的四肢，致命的伤口，在这漫长的时间里却没有腐坏，只是充斥着腐朽。”

“三者的僵持似乎也被永恒定格，在这过程中，本尊被冲散的神魂，以一种缓慢的速度，一点一点恢复着，直至万年前前终于达到了苏醒的条件。”

“神魂祭法，造成了无法修复的道伤，本尊丢失了太多记忆，而残留下的碎片根本没有太多帮助。”

煞已将自己的情况尽数交代，可黑衣少年任由疑惑之处，他眯起了眼睛，看着煞虽然僵硬却仍可以控制的身躯，陷入了沉思。

数息后，黑衣少年依旧无法解决心中疑虑，便开口问道：“三者既然陷入了永恒僵持，无尽岁月里，你的肉身与神魂之间的联系，应该早已被磨灭，那么你有如何能控制这具尸体。”

“或者说你为何不离开这具腐朽的驱壳！”

听到这句问话，煞瞳孔猛的一缩，闪过数道精光。

“哼！不亏是一只撑过无数纪元的老鬼，眼光还真是毒辣！”

煞撇了撇嘴，故意嘲讽黑衣少年，见后者并没有在意，便回到了主题。

“你的疑惑也正是本尊万年来的苦恼，本尊被永恒定格在身死的那刻，神魂碎裂，可正是因为如此，本尊燃烧神魂祭出的时间符文，在某种意义上也永恒不灭。”

“吾道不散，吾便不灭，换句话来说，如本尊的神魂离开这具承载着时间符文的驱壳，本尊的神魂便会在顷刻间彻底消亡。”

“所以这具驱壳，便成了本尊神魂唯一的栖身之所，这是一个不可逆转的事实，无奈之下，本尊只能用神魂的力量强行操控肉体。”

看着黑衣少年眼中浮现的异样，煞有些无奈的继续道：“没错，现在站着这里的本尊，只是吾神魂操控下的一具傀儡！”

黑衣少年虽然看不到煞的表情，但可以想象得到此时他憋屈的心情，本来急张拘诸的气氛，却在黑衣少年的笑声中缓和了下来。

“哈哈哈.....”

感觉到此时开口大笑有些不合时宜后，黑衣少年迅速收声，但当看到煞双眸中的杀意，与那张苍白僵硬的脸庞之间的种种不协调后，再也忍不住心中莫名的愉悦。

“噗！不愧是死人，居然操纵自己的尸体，这种做法足以让你成为万古第一奇人！秒！秒！秒！”

这句话中浓浓的讥讽让煞暴怒，森然的杀气遂出体外，失去混沌气的掩盖后，肉身浓郁的腐朽气息更是惊人。

“眼下情形你居然还能笑出声！”

沙哑刺耳的身影从煞的口中传出，如同恶鬼的吼叫，瘆人无比，就连黑衣少年也有些不适应煞驱壳发出的声音。

“哼哼。”

黑衣少年嘴角挑出一道弧度，往日轻浮再次重现，只是经历了太多试探后，煞根本确定不了那个才是真实的他。

随着煞展开心扉，将自己的的秘密说出后，黑衣少年倒也洒脱放下了戒提，侧目看了一眼混沌呈现的画面，眼中的决然清晰可见。

再次转身时，依然面无表情，他的声音十分低沉，目光蒙上了一层迷雾，似在回忆着什么，看着煞道出了他真实的身份。

“本祖只是一道昔日的执念！”

说出这句话后，黑衣少年有留意到煞的神色，却见对方的双眸依旧平静如水，显然依旧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淡淡一笑，却掩盖不住心中的苦涩，黑衣少年继续道：“或许是冥冥中自有定数，你我境遇有太多相同之处。”

“遭人算计身死，无尽岁月后再以一种特殊方式苏醒，却丢失了太多记忆。”

讲道此处黑衣少年却是满脸苦涩，他抬起头看向远方，目光似要透过虚无，看向岁月长河的另一端。

“你我唯一不同的便是存在，不论你如何憎恶自己，但至少你还是你，而本祖早已失去了自己，甚至根本就不存在。”

“本祖要复仇，不惜一切代价复仇，因为本祖就是一道复仇的执念，万载前，本祖在此方宇宙苏醒。”

“死寂，空旷充斥着这里，有绝望的哀嚎声让我头痛欲裂，鬼影幢幢，魔气冲天，是无数冤魂，它们想要将本祖吞噬，成为它们中的一员。”

“那一刻，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虚弱，好像一阵风便能将我吹散，那些鬼影向我冲来，铺天盖地祸藏贪婪，懵懂之际本祖恐惧万分。”

“也是在那时，本祖才察觉到自己只是一道执念，一道融入到空间法则中的执念，而这空间法则似乎生来便臣服于我，本祖一念间便可将其号令。”

“有了这一底牌，我不在惧怕这些鬼影，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它们镇压到不远处的大陆中，这片大陆本祖唤作陨仙。”

“先前九幽坐标打破本祖空间禁锢，将这些鬼影唤出，产生血茧之变，本祖之所以没有出手，并非顾忌这些鬼影前世为战死英灵，而是出发出手，我能做到也只有镇压，除此之外我无能为力。”

“空间法则便是我，而我无处不在，之后，本祖游荡在这死寂中，在孤寂中被那恨意一点一点吞噬。”

“直到有一天......”

这时，煞开口打断，他幽邃的双眸看着黑衣少年，心绪杂乱交汇，语气复杂。

“直到有一天，你发现了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