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和雪兔阿森讲起了此事，谁知那家伙一拍大手笑道：“昔人，你喜欢上那只麒麟了，你不懂什么叫喜欢吗，你真是太蠢了。”

在一阵兵荒马乱中，雪女将揍得鼻青脸肿的兔子丢出了屋外。

第一次懂得了害羞，第一次懂得了思念，第一次懂得了心动，因为爱，她已经不是一只纯粹的妖怪了。

担惊受怕的雪女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琰珺。

“每次等你都好难受，你以前说好女孩不要轻易就去等一个男人，是因为等会让人生病吗？”

琰珺愣了愣，看她的眼神开始有了疏离：“那以后就别等了。”

昔人愣了。

“你是让我不要再等你了吗？”

“是。”

“你以后不会来找我喝酒了？”

“嗯。”

“如果我不生病了，还可以等你吗？”

“不可以。”

“为什么？”

“等待是感情里最卑贱的姿态。”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一直在等待。”

“等谁？”

“等一个永远不会回头的人。”

那之后的一月，火麒麟真的没有再来。

月亮挂在天空，沉甸甸地，她的心欢悦不起来。

那只讨人嫌的兔子精带着自己的小情人又来嘲笑她，一定是麒麟不喜欢你啦，这叫无声的拒绝，你不是男人不懂的。

雪兔又被踢了出去，这次更惨，脸肿成了球，眼睛不见眼睛嘴不见嘴，吓得小情人转头就跑。

还是雪狼稳重些：“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只会伤人伤己。”

“现在我这么痛苦，就不是伤害了。”

“总比越陷越深好。”

昔人没说话，这只自己曾经救过的小狼妖说话向来不中听，可自己又十分清楚，她说的是对的，谎话不过是抹了蜜的毒药，真话才会伤人。

昔人戛然而止，一壶酒也见底了，这是一个没有结局的故事。

“总算有一个脑袋清醒的。”

“你是在讽刺我？”

“是替你高兴，真心朋友难得，遇见一个已是万幸。”

“这话在理。”

“那雪狼呢？”

昔人捂着头想了一会儿：“不清楚，好像突然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可能碰见一个一见钟情的狼，给人家生崽去了。”

听着倒真是挺美的一件事，云落没有戳破，继续问。

“所以你就一直在等着那个人。”

“不算等，只是没有遇到更好的人。”

“可能吗？”

“不知道。”

心里有了人，怕是再也没法遇见更好的了。

白逸在一旁也没在像小时候一样不耐烦，也不再觉得她是一个唠叨的怨妇，可能是因为没有说上二十遍吧。

云落喝完最后一杯酒：“你的酒不烈，很温和。”

昔人笑得很明媚：“第一次主动被人听故事的感觉真好。那就……好走不送了。”

雪女一挥手，眼前的皑皑白雪全部消失，变成寸草不生的土地，赤焰谷方圆五里不覆一物，原来是真的。

云落起身，眼前忽然变得模糊，看着白逸摇摇晃晃地朝自己走来，云落身子软下去之前，终于意识到被白狐狸下迷药了。

白逸稳稳地接住云落，将她交给昔人。

雪女还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妹子看着挺精明的，也着了你的道。”

“她本来就是个奸商，从小到大算计了我那么多次，总算讨回来一次。”

他们彼此都太熟悉了，云落信任他就像自己信任她一样，只是调香师没料到从来任由自己算计的人有一天会算计了自己。

白逸从怀里掏出云落裹胸的布条，上面有一片血迹。

“可惜了我的雪松酒。”

“你应该庆幸，山高雪冷，迷药的药性发挥慢了些，不然你的初恋故事一遍都讲不完。”

“如果他要揍你，你把这个给他。”

昔人拿出一只晶莹的扳指，这是当年她为琰珺做的，却没有机会送出去。

“他有那么可怕。”

昔人点点头，琰珺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豪爽的大神了，赤炎谷熄了火焰之后，也曾有不怕死的精怪想来抢夺地盘，没想到火麒麟比当初谷里的熊熊烈火还要可怕，将他们一个个踢了出去，非死即伤。也为此，雪女才自作主张地在谷口加了结界。

“那谢了。”白逸将扳指放入怀里。

雪女看着这个当年睡觉还会流哈喇子的小屁孩现在看着心上人眼里也会流露出温柔，他懂了爱，便懂了牺牲，她知道的，现在的白逸可以明白她的等待了。

山峰处是空心，从上向下能看见万年不熄的红莲火焰，四壁也是无物自燃的簇簇火苗，真像十六层的火山地狱。

白逸回头望了一眼木屋，摸摸嘴唇，脸上的笑甜蜜又满足，他纵身一跳，如雪的衣摆迎风展开，像柔白的月光下绽放的雪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