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你还记得言彬翾吗?
第二十五章:你还记得言彬翾吗?

第二十五章:你还记得言彬翾吗?

与此同时,月华和她现如今的丈夫来到这里。

“这城里热闹得很,客人们的打赏该会大方很多。”她的丈夫道。

他们来到茶馆,开始卖唱,月华清了清嗓子,她的丈夫弹起了琵琶,随后月华唱了起来。

歌声婉转,曲子旋律悠扬美妙,一开口,就吸引了茶馆里所有人的注意,不要说客人,就连正在招呼客人的小二、正在算账的账房先生、在和小丫鬟调笑的掌柜,都断了先前的思路,将目光全部转向月华。

她的歌声吸引人,她的美貌也是如此。

为这佳人,即便她什么也不做,也有人愿意掏腰包,何况她声音美如天籁?她唱美好的歌,让人感受到了种种温情,心里涌起暖流,有什么比觉得自己十分幸福更美好的感受?众人纷纷掏出腰包,带着感激的心,完成了打赏。

“谢谢,谢谢。”月华的丈夫忙在一旁收起银子。

月华和她丈夫满载而归,而修远和敬择,可谓战得狼狈,如果不是袁哲用术法将他们召唤回去,修远可能还会受到重伤。

“往日里,你觉得自己靠驾驭一些精怪,就可以懈怠练功了,如今遇到对手,知道自己的短处了吧?”袁哲摸了摸修远的脑袋,问道。

“弟子知错。”修远道,“之后,修远一定勤加修行,不敢有半分懈怠。”

“嗯。”袁哲点了点头。

“师父,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练功?”敬择叹了一声气,“今日一战,我什么都帮不上忙,实在是惭愧,我想成为厉害的妖怪,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没用。”

“这事情可急不来,”袁哲说,“但我既然收你为徒,一定会教你,这你大可放心。”

“是。”敬择道,“谢谢师父。”

月华为丈夫赚了不少钱,然而她的夫君似乎并不满意。

因为他观察到,月华卖唱时,有男子窥觑她的美貌,这让他十分不满。

他将别人的猥琐怪到月华身上,觉得这是月华的过错,而她对客人的微笑,引得别的男子更为倾倒,让这位丈夫受到了屈辱。于是在一日忙尽,到客栈休息的时候,他并不愿意给月华好脸色看,还不时用冷言冷语奚落她。

月华倒也不放在心上,她知道这是丈夫的不安,或者说,是无名的嫉妒,他打压她,无非是想获得一种优越感,来使他自己安心,巩固他一家之主的地位。他不是完美的人,他有他的缺点,可人不都是这样吗?

我能理解他,月华心想,所以,我无所谓,换做其他女子,大概会和他争吵,但是没关系,我懂他,我是他贤惠懂事的妻子,我不介意。

女子该具备妇德,面对丈夫性格上的缺点,应该循循善诱加以引导,让他成为更好的人,而不是红着脖子和他大声吵架,他是一家之主,我体谅他,夫妻之间,妻以夫为天,能忍就忍,能让就让——月华是这么想的。

于是她反而安慰起他的丈夫,夸他,赞他,安抚他的劳累,表示没有他的话,她什么也不是,好歹是哄住了她的夫君。

暂时所得的收入,可以有一段时日不用抛头露面卖唱,丈夫出去玩乐,月华也决定自己四处走走,在城中买一些自己喜欢的小玩意儿。

月华在城中遇到了熹籽。

熹籽大惊失色,又惊又喜又怕,怀着激动,想上前相认,又不敢上前。她想到那个可怕的城主,心里慌乱如麻。城主若是见到她,一定会把她带进城中,到时,月华是吉是凶?到时,自己的下场又会如何?她想到了那五位被城主杀掉的女子,心里一寒。

“你们先下去吧,”熹籽对丫鬟说,“我想自己逛逛,你们总在身边,我的心情都不好。”

两个丫鬟忙退到了一边。

熹籽努力不让自己的跟踪太过明显,等到确认把丫鬟甩得远远的,忙上前加快脚步追上月华。

“你是月华吗?”熹籽问。

“是。”月华点头,随即不解:“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我们见过,”熹籽道,“还好,你的名字和容貌一样,没有变化。”

熹籽上前,重重抓住月华的手:“听着,我不是和你开玩笑,你最好离开这里,如果被城主知道,你会有麻烦。”

“为什么?”月华不解,“我和夫君能在这里赚到不少银两,我并不记得你,也与你无甚冤仇,为何要让我离开?”

“你有夫君了吗?”熹籽忽然问,“他待你好吗?”

“他待我很好。”月华微笑。

“你总是这么说,”熹籽不知为何生气起来,“就连言老爷那样对你,你也那么说!为什么你就不能凶狠一点呢?换做我是你,绝对不会让那种臭男人好过!”

熹籽的凶狠让月华有一时的迷惘,随后她抽回了熹籽握住自己的手,笑道:“姑娘,我想你是认错人了,我该回去了,夫君会在家里等我。”说着,转身,加快了脚步,小跑着离开,怕这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又来纠缠。

她这一世已然重生,所以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吗?熹籽想。

“那,你还记得彬翾吗?”熹籽忽然大声朝她的方向问,“你的孩子,言彬翾!”

月华一愣,随即转身,冲着她摇了摇头:“不,我不能生育,我没有孩子,您认错人了。”

熹籽还想追上去,可月华忽然不见了踪影。

月华没有生育能力,即便她貌美、能干、贤惠、聪明,但是她不能生育,这是丈夫有时对她心生厌恶的原因。

有时他会想,假如他爱的不是月华,是另一个女子,也许相貌平平、性格不那么好、也没有动人的嗓音,但是,在成亲后,他会有一个与自己血脉相承的孩子,最好是个大胖小子,那他现在,一定会比现在活得更快乐一些——这么一想,他心里的积怨就又多了一分。

月华也知道他心里的想法,遗憾之余,便觉得自己比别的女子低了一分,只能用越发无底线的好,来弥补丈夫的遗憾,但效果,她也不知到底有没有。她提出可以去领养或过继一个孩子,但被丈夫无情拒绝,并加以刻薄的嘲讽。

“亲生的孩子就算是个又蠢又笨又残疾的人,也好过领养来的十全十美的别人家的孩子”——面对丈夫如此的表态,月华也不好再说什么,将一切过错推到自己身上。

因为我有这样的过错,所以,忍受一些他的刻薄和刁难,是应该的,月华这样对自己说。

丈夫回来的时候,身上有浓浓的脂粉味,他并没有掩饰的意思,也不会像起初时觉得心怀愧疚,因为妻子不能生育,他干什么都显得合情合理,月华的沉默在他看来是一种默认。

他又是不可能休了月华再娶的,毕竟喜欢他,毕竟她貌美贤惠。那么,不如娶个小妾,享齐人之福?他忽然有了这想法。

纳妾的话,他想了想,得先攒点积蓄。

夜晚时分,月华和丈夫来到一家酒楼卖唱,这里的客人更多,也更豪爽。

袁哲和他的两位徒弟正好来到这里,敬择见到月华时,心里一惊:她和阿翾的母亲长得一模一样。随即又想,那位妇人已经死去,天下之大,面容相像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敬择坐在师父旁边,耐着性子和他一起听曲,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师父不立刻去对付那个城主,还有闲心在这里消磨时间。他担心阿翾会遇到什么不测,但袁哲却慢悠悠地告诉他:“安心,她现在不会有任何危险。”

现在不会,那以后呢?接下来呢?下一秒呢?敬择依旧心急如焚。但若要多问一句,就会惹来修远一声不耐烦的“闭嘴”,他只好作罢。

熹籽来到这里的时候,敬择第一个注意到了她,他对上熹籽的视线里,带着审视和愤怒。

熹籽自然也注意到了,她听下人说起过那场打斗,有两个不识好歹的人来挑战城主,而城主自那之后脸色阴沉,脾气暴躁,让她心有惶惶,恐自己稍有差池,就不幸引来杀身之祸。

她瞥向袁哲,袁哲冲她有礼貌地点头微笑,不知为何熹籽一个激灵,全身的毛孔张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不是战栗,是不知所起的悸动。

她的心跳加速,她想到了第一次吃到糖果时那种激动,想到了第一次穿上绸缎衣服时那种雀跃,甚至想到了与诚焕背着彬翾偷偷溜走后,在河边第一次亲嘴的感觉,但这些全部加起来,都比不过现在。

她不知道为什么。

熹籽忽然有一种直觉,这就是来挑战城主的人,并且绝对会将城主打败。

敬择……跟了这样的人吗?真是有眼光。

月华一曲完毕,堂下满堂喝彩,人们把手掌都拍红拍痛了,一个个大声叫好。

这如潮的掌声把熹籽拉了回来,让她想到了自己今天来这里的原因。

月华的歌声足够美,不久后她的名声一定会传到城主耳朵里,这是他的城,这城里有什么他一定会知道,到时候,城主会见到她,那时……熹籽想到就会捏一把冷汗。

有人注意到了熹籽,恭恭敬敬叫了她一声:“城主夫人。”

其他人见状,也忙纷纷行礼。

这不是熹籽本意。该死,她想,她该易了容换了装再来的,这下可好,所有人都知道:城主的妻子来到这酒楼里听一个叫月华的歌女唱歌,她像是作死一样加速了一些事情的发生。

“快起来吧。”熹籽忙道。

“哎呀呀,原来这位就是城主夫人呀,”袁哲慵懒望向熹籽,嘴角微微上翘,“失敬。”

“哪里。”熹籽略微颔首,她忽然很想和他多说几句话,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她是城主的妻子,而这个人,也许会要了城主的命。

管他呢。她在心里摇了摇头,跟着城主未必会有好下场,危机就是转机,谁也不知道人生接下来会怎样,走一步算一步。

“在下袁哲,请转告你的夫君,”袁哲微笑,“不日之后,我会来登门拜访。”

熹籽紧张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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