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言松便拍好了，走过去把手机还给对方，那人道了谢正要离开，何夕拿出手机快步走上前问道:“你好，可以帮我们俩也拍一张吗？”

“当然可以，你们是情侣吧，挺般配的！”那人笑着说。

“你误会了，我们不是的，只是同学而已，麻烦你了。”

何夕把手机递了过去，神情有些尴尬，虽然听到这话心里是有欣喜的，但毕竟不是真的。

“不好意思哈，我也是瞎猜的，你们站在那边吧，那边风景好。”那人指着对面一棵挂满晶莹剔透的冰条的松树说。

“你们隔得太远了，再靠近一点，再近一点，好，可以了。”帮忙拍照的人耐心指挥着，看着他们两慢慢相互靠近，满意地笑着按下拍摄键。

“你们看一下，这样可以了吗？”那人朝他们走过去，将手机还给何夕。

“嗯，可以的，谢谢。”何夕接过手机，低头看着两人并肩而站的照片，笑着道谢，脸却有些烧红。

“不用谢，你们真不是情侣啊？太可惜了，你们俩站一块简直像天造地设的一对，这照片拍出来真的非常好看！”

何夕笑笑，不再反驳，与他打了声招呼就和言松先离开了。

之后的一段路，言松一直沉默着没说话，步伐也加快了些，本来两人是并肩而行，现在却变成了一前一后，不过他适时也会稍做停顿，不会让何夕落下很远。

“对不起，刚才没经你同意就给你拍照，第一次来永峰山赏雪景，我只是想拍张照，留个纪念而已，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删了的。”

言松突然而来的沉默疏远，让何夕有些不知所措，是她做错什么了吗？不禁如此想着，一路小跑，追了上去，小心翼翼地低头询问缘由。

“别删，我没有介意，回去有时间把照片传给我吧。刚刚在想别的事，走得快了些，没有顾虑到你，对不起。”言松停下脚步，稍带歉意，对着何夕轻声说。

“没关系的，只要你不介意就好。”

“以前我和我妈……我爸也经常一起来爬山，一路会拍很多照片，春天花开的时候，我们就站在那成片的茶花树下拍全家福。”言松看向眼前那片铺满白雪的茶树林，情绪有些低落。

“一家人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是幸福的吧。”

何夕低着头，没有看到言松有些落寞的神情，只想象着他和他爸妈拍照时，温馨快乐的画面，心生向往，却知道这不过是自己的一种奢望。

何志明对她既无生恩，又算不上养恩，那他究竟是怎样一种存在呢？何夕想了很多年，也仍旧无法明白，血缘确实是一种很微妙的关系。

若是身上留着同样的血液，有着同样的基因，就算牺牲一切，也心甘情愿，犯下再大错误，也可以选择原谅和理解。如果没了那些许牵连，再小懈怠和责备，也会放大至无穷尽，隔阂难以消除，所谓的亲密无间，互相关爱，不过难上加难，至于她和何志明，就更是如此。

“也许吧，只是这样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言松看着远方说。

“你……”

“想堆雪人吗？”言松打断了何夕想说的话，问道。

“当然想啊，最后一次堆雪人还是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现在不知道还能不能堆好呢！”说起堆雪人，何夕一时忘了方才想要说的话，有些兴奋。

“没事，还有我，我们去那边。”

言松望向不远处的一个小平地，上面积着厚厚的白雪，一片小树林呈半月形，围绕着它，倒像是当初栽种树木的人，特意留下空地，以便大家自由发挥。

何夕顺着言松的目光看过去，确实有好几个小孩在家长的帮助指导下，正专心投入地堆着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雪人，还有些年轻人追逐着打雪仗，看起来很是欢喜热闹

两人走到那边，找了个无人占领的空地，准备动起手来。

“我想滚雪球做他的脑袋，你帮我堆他的身体吧。”何夕随手抓了一把雪，在手里捏成了一个小圆球。

言松应了声好，两人便各自开工。

“这么高可以了吗？”言松轻拍着眼前圆台状的雪堆，抬头看向何夕说。

“应该是够了吧，我的雪球也做好了，你帮我把它拼接上去吧，我怕弄坏了。”何夕说着把圆滚滚的雪球交给言松，毕竟很多年没有堆过了，有些担心，她一不小心会把它弄坏了。

“不会的，我们一起。”

两人相视一笑，共同合作，把雪人的头和身体接合好后，他的雏形也出来了。

两人就地找了些木条和树叶，做他的眼睛鼻子，或是别的身上装饰，一切就绪，这个雪人，倒是显得栩栩如生，有模有样。

看着白白胖胖的小雪人，何夕内心中无法言说的愉悦和成就感油然而生，最令她开心的还是因为这是他们两人一起完成的作品吧，“一起”这个词，听起来就让人感觉很温暖。

“还不错呢，对了，让我给我们的雪人拍张照。”

何夕笑着说，打开手机，按下拍照键，在各个角度拍了好几张照片，趁言松不注意，悄悄地把他也拍了进去。正心虚着，就听见好像有人在叫她，声音飘忽不定，仿佛是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