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凌暮烟率人去各宫请了安,见离午膳时间还早,便带着紫云去了御花园散步,留乌云在宫里整理内殿。
不知不觉,绕过御池,便到了假石山。没有了刚刚的花香扑鼻,凌暮烟一时竟还有些不太习惯。
抬头望天,心里便知时间已不早了。
“乌云,紫云,我们回去吧。”
“是,主子。”
正欲离开,却听到假山后隐隐有吟诗声传来——
“暮落西山林,烟火木中起!姑娘,这是急着到哪儿去啊?”
凌暮烟停住脚步,转身,抬眼往假山后望去。只见一人影缓缓从假山后出来,脚步有些踉跄,是一男子。
男子身段清瘦,着银色长袍,手执玉壶一把,修长漂亮的手轻轻放在壶柄上。面容清秀,鼻梁高挺,清冷如冬日白雪,秋日寒雨。
待男子缓缓走近,凌暮烟才感受到他扑面而来的酒气。
凌暮烟不禁往后退了几步,眉头轻皱。这酒气,真难闻!
凌暮烟把目光往下移动,男子腰间别着一把佩剑,剑鞘做工精美,一看就是不俗之物。
怎么会有人公然在宫中饮酒且身带凶器?凌暮烟想了想,心下便对这人的身份有了几分肯定。
紫云却还不知,上前几步,挡在凌暮烟身前:“你是哪来的轻薄公子?这里可是皇宫!”
那男子打了个隔,又走近了几步,凑近紫云,一把抬起紫云的小脸:“皇宫?迟早都是我的!我的!”
“你这人怎的这般猖狂!”紫云挣扎地甩开他的手,退后了一步,拿帕子擦了擦被男子沾过的地方,“你干什么呀!”
凌暮烟微微一笑,拉过紫云,挡在紫云前面:“劳烦王爷尊些礼数,此乃珍朝皇宫。”
“王......爷?”紫云愣了愣,刚才她嫌弃的人竟然是个王爷!不过,这样子的王爷,她确实不想沾。
“礼数?”那男子猖狂一笑,双手平摊,“在这珍朝皇宫里,从来就没有人敢跟本王说礼数!”男子踉跄了几步,又执壶喝了几口酒。要换作是别人,他这下早就叫那人见阎王了。不过唯独这个女子,他瞧着有些意思。
凌暮烟笑了笑,语气依然波澜不惊:“礼数就是礼数,你从与不从,它始终就在那里。”
“姑娘只知我乃王爷,可知我乃何王?”
“不知。”凌暮烟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眼神里却满是淡漠,“也不想知。”
其实,早在刚才凌暮烟便打量过男子。早前便听闻西北战事告急,西北芜阳已经在一日内攻下了五座城池,这几日有一位芜阳的皇室中人,前来跟皇上谈判。敢在这宫中如此肆无忌惮,想来应该是西北芜杨中的人。
此男子一看便是年轻之辈,定非西北芜阳王。而这等大事,来的定是芜阳的皇室王子。芜阳王鹿邑育有七子一女,分别是鹿茸、鹿棱、鹿硕、鹿澈、鹿麟、鹿臻、鹿潇、鹿璃夏。
大王子鹿茸,不学无术,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
二王子鹿棱,一表人才,文武双全。
三王子鹿硕,体磅腰粗,乃是粗鲁之人。
四王子鹿澈,翩翩君子,精通文武。
五王子鹿麟,智勇双全,军营统帅。
六王子鹿臻,学识渊博,能文不能武。
七王子鹿潇,身在芜阳,年纪尚小。
公主鹿璃夏,倾国倾城,貌美如花,文武皆是上等。
面前这个男子身段清瘦,面容英俊,在七子中,应该不是鹿茸,也不是鹿硕或鹿潇。身背银剑,想必武功乃是上等,故也不是鹿臻。
鹿麟乃此次统帅,理应镇守军营,不会出现在宫中。如此,便只可能是鹿棱或鹿澈了。
传说鹿棱手带一珊瑚虎铂手链。凌暮烟把目光放到那男子手上,果然。
看来他便是鹿棱了。
“王爷可还有事?无事的话,我便要走了。”
“不不不。”他摆着手,“姑娘需把诗句对出。暮落西山林,烟火木中起!”
“鹿起何处去,棱山一勾角。告辞。”
凌暮烟说完,拉着紫云转身便走。
“哎呀,无趣无趣!”那男子摆了摆手,把酒壶往一边扔。
这时,一个侍从模样的人跑上来:“四王子,刚刚二王子派人前来称珊瑚虎铂手链失踪,想来又是您拿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