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叁 善必寿长,恶必早亡(22)
肆叁 善必寿长,恶必早亡(22)

不知多久过去了,我只觉得我的身边站了一个人,我轻嗅鼻尖,身旁的人是孟放,我笑了笑道:“臭道士,你知晓我的身份。”

“可我这个臭道士想保护你。”

“你和我本应该是敌人。”

“知晓身份就应该是敌人么?若他知道了,你们不也是敌人?”

孟放说的对,若我是妖的身份被流光知道,怕是真的会成敌人,毕竟他的态度在三百年前就很坚定,尽管好不容易放开心,却还是丢下了我。

沉默了许久,我睁开眼睛不再仰着头,我看向孟放的眼睛道:“可我还是爱他。”

孟放和我站的很近,我们对视很久,我们都不再说话,一阵风吹来,我的发丝稍有凌乱,孟放伸手到我的脸颊来,我却不再看他直视着前方,孟放忽的笑道:“让我为你抚好头发吧。”

“我自己来便是了。”说着我便抬起手准备抚发丝,却被孟放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我定定的看着他,他冲我微笑道:“就一次。”

说罢不等我同意与否孟放便伸出另一只手替我将发丝别在耳后,我们的距离很近,让我觉得气氛很是暧昧。

孟放低着脑袋目不转睛的紧锁着我的眼睛,他道:“若我孟放,真的能唤你娘子……便是三生有幸。”

我注视着他的眼神,眼眶里竟然泛起了一层较小的波澜,眼角已经泛红,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想了许久道:“你……不是叫了那么多次么……便宜还没占够啊……”

“我想占你一辈子便宜,可惜,没法娶你为妻。”

“说什么呢……”说着我便低下头去将他的手从我手腕上准备拿下来,谁知孟放却弯下腰来侧着脑袋将嘴唇贴在了我的嘴巴上,我惊得脑子一片空白,孟放紧闭着双眼,他的唇就这么附在我的唇上。

恍然间,他抬起头在我耳边附了句:“冬瓜,这个名字只有我可以叫,掩护好自己的身份,我会回来找到你。”

说罢只见孟放双臂张开就飞走不见踪影,我在原地愣了半天,只是觉得脑子很乱。

我低头看着地上,余光却瞥见了一抹红色,我的脑袋瞬间要炸了一般,待我惊慌的抬头看去,站在那里的是张芷柔,张芷柔满脸惊讶,呆若木鸡的看着我。

我连忙垂下脑袋走进去坐下来端起水杯喝水,再怎么喝水,现在也掩盖不住我的心慌,若刚才在这里站着的是流光,那就真的刺激到他了。

张芷柔呆呆的走到我身后,两眼无神的看着我,我知道她现在的神情,但我不敢看她,我不知道她会怎么想我。

“你爱谁?”张芷柔呢喃着问我道。

我捏紧手中的水杯,那力度足以让我讲水杯捏碎,张芷柔一把将我转过来道:“你怎么可以背着小和尚和其他男的好上呢?”

一听这话我瞬间手足无措,我将张芷柔搭在我肩上的双手打开紧张的说道:“我没有!”

谁知张芷柔突然凑近我,笑眯眯道:“我看啊,那个道士挺帅的,你干脆了了道士的心愿,嫁给他得了你看他一脸深情的模样,看起来让人心疼呢~”

听到这话我愤怒的将被子摔在桌上道:“要嫁你嫁去!”语毕我便进了后厨,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后厨。

当我怒气冲冲的进来时,厨子和伙计们纷纷看向我,我尴尬的甩了甩衣带道:“我……溜达溜达……”

说罢我便快速从后厨给窜了出来,张芷柔一脸邪笑的看着我,我差点就要疯掉,张芷柔上前来挽着我轻声道:“我嘴巴才没那么大呢,刚才的事情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

我垂着脑袋半天憋不出来一个字,我哪儿还有脸说话呢?

待厨子们做好饭菜已经是一个时辰后,虽然我已经快被饿死,但是他们做了七八桌菜,大家伙儿摆着碗筷张罗着吃饭,却迟迟不见流光的身影。

“我去叫流光师傅。”一个伙计笑着说道。

我冲他摆摆手道:“算了,我去吧,你们先吃饭。”

已经过了那么久,张芷柔都是在一个时辰前换洗完毕了,怎的流光还没有下楼呢。

我一边想着流光迟迟不下楼的原因一边来到房间外面敲了敲门道:“流光,吃饭了,你换洗好了吗?”

房内无人应答,我继续道:“你再不回答我的话我就进去咯?”

还是静悄悄的,无奈之下我便推了推门,门却轻轻的一推就打开了,我惊讶的走进去,却没有发现流光的身影,我惊慌失措的大喊道:“流光!”

听到我一声大喊,楼下的人纷纷涌上来问发生了什么事,张芷柔挤进来四下里看了看道:“诶,小和尚呢?”

“我也不知道……”

我焦急的在房里踱步,张芷柔却来到桌边拿起了杯子,她道:“勿记勿寻?”

我闻声看去,只见张芷柔手中拿着一张纸,张芷柔将纸递给我,我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流光的笔迹,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寻得良人勿难安,勿记勿寻”几个字。

我抬起头来思考这是什么意思,目光却不经意的看向开着的窗户,我心中一惊,快速来到窗边向下看去,那个位置正好看得到后院中间。

我心中的忐忑快速升温,站在窗边久久不能言语,张芷柔见我状况不对连忙上前来看,她看后便直视着我,许久后道:“小和尚他……”

“怪我,都怪我。”我喃喃自责道。

“不关你的事啊……怪他,嗯……不对……”张芷柔语无伦次的用着很苍白无力的语言劝慰着我,我将目光从窗外收进来,直接夺门而出。

我怎么能不找他,我怎么能让他消失在我的生活中?简直是可笑。

我寻着他的气味就在大街上到处奔跑,明明觉得那气味很近,却就是看不到流光的人,最终,那味道的根源从城隍庙传了出来,我站在城隍庙前,忽的才反应过来我找错了。

我站在这里直到天黑,我不敢相信我居然会记不得他身上的味道,唯独记得檀香,这还怎么找?

大雨说来就来,让我没有一点点防备,人类所说的乐极生悲,可能就是今天的一切吧。

我慢悠悠的往沈记走去,脑海之中浮现的是三百年前和今天差不多的那天。

我坐在铜镜前梳妆打扮,自己为自己戴上凤冠,披上盖头,刘阿爹看着我上轿,我和流光在小木屋外的大槐树下拜堂。

可是当夜,他就不见了踪影,依旧是一纸书,上面的话语我现在都记得:忘了流光,姑娘他日定能寻得良人。

往日的记忆历历在目,一切的一切就犹如昨天才发生过,而这种悲剧又在今天重新上演,三百年前新婚燕尔是他负了我,而今暧昧不清是我对不起他。

我如同行尸走肉,雨水浸透我的衣裳,每走一步我都觉得步子很重抬不起来,眼眶渐渐湿润,雨滴打在我的眼睑上混入眼睛,流出来的或许是掺杂了什么的液体。

恍然间,只见不远处一把油纸伞撑着,雨水让我两眼模糊,朦胧间我只见那人手中执着一只灯笼,唯独我看的清的,是那人的一袭红衣。

我想也不想便冲上前去紧紧抱住对方哭着道:“流光,对不起,别丢下我好不好?”

“绿萝,我是芷柔。”张芷柔满脸忧愁的看着我,另一把油纸伞冒出来,他拿出一张手帕擦干我脸上的雨水,我的眼睛瞬间不再模糊,不错,我的眼前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张芷柔,一个是大头。

张芷柔看了看我身后,便将灯笼递给大头,一手揽过我的肩向前走去道:“走,我们回去吃好吃的。”

酒楼里,众人皆坐在桌边,桌上的饭菜一口没动,身上的水顺着衣裳滴落在地上,湿哒哒的贴在地上让我很难受,张芷柔将伞放在门口拉着我上楼,对着众人道:“你们把饭菜热热先吃吧,不用等我们了。”

房里备着水,张芷柔替我脱衣服,轻声说道:“那会儿突然就下大雨,我思量着你会被淋湿,便和大头帮你备了热水,刚出去寻你就看到你了。”

“可是我没有找到他……”说着我的眼泪便从眼眶中漫了出来。

张芷柔慢慢抱住我,她抚了抚我的头道:“不哭不哭,他一定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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