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霍师兄吗？”火气味有些浓烈，霍齐谦直接无视了她，对于不分青红皂白之人无话可说，没什么交情。

可陌千寻就不同了，就算她是领队，齐谦也能看出她不是来找茬的。最让他欣慰的是，他没做一句提示，千寻却能一眼望到藏在他身后的豆豆，神情十分焦急：“汀兰这是怎么了？”

“师姐，我用尽办法都没能使她苏醒过来，你能不能……”霍齐谦对待陌千寻的态度可谓是一个大反转，他侧身替千寻让开位置，神色充满希翼。

“大师姐，你可不要长他人志气啊。”弟子看不过去，很不爽的开口，她是不会承认自己羡慕嫉妒恨这温馨的一幕，“不要忘了，这次我们的任务是把她抓回去。”

“住口！人命关天，其他的事稍后再说。”

陌千寻回头瞪了说话的弟子一眼，警告的目光扩散到她周围的小团体。

然后摸了摸豆豆的脉搏，探了探气息，翻了下她的眼皮，好似有些顿悟地冲着霍齐谦说道：“汀兰这是腹中积水过多，只要帮她把水吐出来就好了。”

“我不太会，就劳烦师姐了。”霍齐谦为难地皱了皱眉，然后迅速的为千寻腾出个合适的位置。

千寻还未说话，不甘被当成背景板的弟子又插了一脚进来，“大师姐，你考虑清楚。倘若你出手相救，那么在大家眼里就和她们是一伙的了。”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千寻甚是恼火，[居然敢威胁我，看我事后怎么收拾你们。]把佩剑一丢，千寻不管不顾的上前就要采取救护措施。

关键时刻齐谦体会到她的处境拦住了千寻，不准备拖她下水，神情里满是体谅：“这么多人看着，师姐就不要趟这浑水，只要告诉齐谦该如何做就是了。”

“现在你们满意了吧？大家各退一步，不要再吵了！”陌千寻也不想搭理，于是装作疲累的揉了揉太阳穴斥责了一句。

半分时间都不想浪费，陌千寻转向霍齐谦的方向，调皮的神色一闪而过，“无需麻烦，师弟听过呼气疗法吗？”

“呼气？”齐谦诚实地摇摇头，“师姐知道？”

“没错，我的确知道。”那可是汀兰除了她本人以外谁都未曾传授的方法，还是她的激将法才使得汀兰吐露出来的呢，她还不知道汀兰这么博学。

现在可以派上用场再好不过，“你不用犹豫，照着我说的去做，师姐无论如何，都不会骗你的。”

“好。”汀兰若是再不采取措施相救恐怕撑不了太久，深知这一点的霍齐谦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只不过，她们……”

“不用管她们，都这么紧急，再阻止的话就是残害同门了。”陌千寻玉手一挥非常霸气，“考虑到种种因素，就建议一切从简吧。”

若是准确描述，恐怕在场的人都无法接受。考虑到汀兰和齐谦的感受，她还是厚道一点吧。

于是，在大家的见证下，骑虎难下的霍齐谦红着脸采取了千寻所谓的呼气疗法，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

没有什么比救人一命更加伟大的事情，至少目前为止是这样。朝阳在水平线上缓缓升起，在它的笼罩下草丛上沾着的露水更加晶莹剔透，为少年和少女的前所未有靠的如此之近的影子打上朦胧的色彩。

脸皮薄的弟子已经转过了身，望天看地，数蚂蚁转移话题的都有。

好奇求学的弟子则是从指尖缝里悄悄关注着，简直可以说是目不转睛。

心里像是打碎了五味瓶，涌现无法言说的感觉的同样也存在，看向三人的神情都变了情绪。

“唔……”齐谦的努力没有白费，经过一番及时地抢救和呼唤，豆豆轻哼一声，随即吐出了一大口水，视野逐渐清晰。

“汀兰你醒了，感觉怎么样？”霍齐谦默默地往旁边撤了一步，却还是轻轻拍着她的背部，以免积水未曾全数而出滞留体内。

陌千寻也果断地扑了过来，握着她的手传递着温暖，她的眼睛里全是对豆豆劫后余生的欢喜，“还好你福大命大醒过来了，不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汀兰你这家伙，吓死我们了……”

陌千寻的面容近在咫尺，豆豆却不敢置信地摸上她的脸确认：“千寻，真的是你？”

“当然是我，世上对你这么好的师姐就只有我了。”千寻任凭豆豆在她脸上胡作非为，莞尔一笑示意她看向齐谦，“你得谢谢齐谦，多亏了他救你。”

“太好了，我以为我在做梦……”豆豆放下摸向千寻脸颊的手，然后炫耀一般把自己掐的略微红肿的肌肤展现在她的面前，“看，这是真的。”

“你真是个傻姑娘！”

陌千寻还未说完，只见豆豆难过得扑到齐谦的怀里，眼泪一滴滴地往下掉，声音哽咽无比：“我好怕……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霍齐谦安慰地抚上豆豆枕在他肩膀上的脑袋，连观察弟子的神情都不顾，并没有排斥她的接近，“我在，一直都在。”

‘这两人什么情况？’陌千寻目瞪口呆，随后不忍直视的晃了晃脑袋，赶走自己想歪了的思绪，然后转身去监督自己带领的一众弟子，“听好了，今天的事谁都不准说出去，否则后果自负，知道不？！”

陌千寻陡然加大的声线幕地让渐渐平静下来的豆豆回过神。瞥到有别人在场，她立刻收回自己软弱的一面，直接面对气氛微妙的逍遥派弟子：“想不到我苏汀兰倒挺有面子，劳众位大驾捉拿。”

别看她面色镇定，实则心里还未缓过来，现在局势所迫，不能在弟子面前露怯，便只能如此。

“苏汀兰你别太嚣张——”用于掩饰自己情绪的嗓音估计高了些惹恼了几位，弟子不忿出声，“你别以为有大师姐护着你就不用担责任。”

豆豆的目光有一瞬的黯淡，有些愧疚的看向千寻，‘对不起，终是因为我的缘故害的你落得那般……’

千寻回以视线表示自己不在意，她知道这不能怪汀兰。

见汀兰受欺负，齐谦便挺身而出替她噎了回去：“逍遥派待人礼数竟是如此，真令在下大开眼界。”

出头的弟子还要开口反驳，千寻见时机够了也就不准备逗留了。但场面话还是要说的，“且不论汀兰你如何自说，在我和云暖心里，你还是我们的同伴。待你解决要紧之事再回来不迟，涉嫌谋害一事定论尚早。”

“大师姐你怎么这样……”

千寻看向几名一直跳脱无比的弟子，泛起冷笑，耸耸肩，“你们若是觉得自己打的过，那我就不拦着你们。”

“我这个受害人还没说什么，至于你们为我立功吗？武功不到家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还不速速与我回去？！”

如此区别待遇让不满的弟子统统不由自主的打个冷颤。瞟了一眼千寻面对她们冷若冰霜的俏容，所有在场弟子都觉得温度好像下降不少。

也对，他们私下里为难云暖师兄，大师姐一定心里有数，自己就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打定主意，她们面面相觑后选择了妥协。

“保重。”

“后会有期。”

既然是千寻领队，想来云暖在逍遥派的待遇还不会太差。这般想来，倒是让忧心于云暖的两人心里压着的石头顿消。

没有人捣乱，两人继续踏上前行的路。

看众人都走光了，那份不好意思就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豆豆说起感谢的话非常自然流畅：“我还以为自己这次是命不久矣，还好千钧一发时阿谦把我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否则恐怕是个大大的悲剧了。”

“说到这个，汀兰你怎么反应这么大？”有了豆豆的主动，齐谦询问就不会显得突兀。他疑惑的看着她道：“难道是从鬼门关回来的人，性格会大变？”

真的好想就这么点头，尽管这个理由很牵强。

可破绽也有，毕竟她的性格在逍遥派里那个夜晚就已经改变，这次至多不过是加重而已，算不上是根本原因。

豆豆真心不想瞒着他，但理智上不容许自己暴露身份，只能模棱两可回答：“不是，我只是危急时刻想到了父亲，险些沉浸在往日美好的生活中无法自拔，幸好你及时将我唤醒。”

她的确想到了父亲，只不过更多的是思念，想念在现代父母对她的关怀和爱护，却独独不可以说出来，为了阿兰，也为了自己。

所以阿谦，请原谅我善意的谎言。

[父亲……不是应该叫父君吗？]霍齐谦一怔，[何况，你当时不是性命攸关，为何会想到美好的事情？]

[你到底瞒着我，瞒着大家多少事情……]

疑云窦生，霍齐谦回望对方，肚子里满是疑问，一点一点堆起来，却在对上豆豆清澈见底的眸子选择了让步，[也罢，她不想说，我也不该勉强。无论如何，只要本性不坏，就由她去吧。]

“你没事就好。”其他的他都可以不在意，只要能换她平安。

不知为何，心里的天平微微偏向她的一侧，并不是原先因为兑现誓言而齐平的了，是因为她虽然隐瞒了一些事但还始终信任着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