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的人头疼，院子里的紫藤花开了，紫色的芳香散落在挺远的角落里，无声无息的蔓延，初春的景色，也就是这么矫情。

她醒了，头还有些痛，披散着发迷迷糊糊的问道：“我昏迷了几天？”

水月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回小姐，三天。”

她心里想，水月你可真糊涂，我是华君的贵妃，怎么能喊我小姐。她人醒了，可记忆还未醒，她还停留在三年前，她还是华君国的贵妃，苏笙。

拖着青瓷绾纱裙，愣愣的站在门框前，大红的礼品送满了庭院，那颗梨花树，也被挤的无处伸展，满园的喜气，却唯独她这里一片雾霾，迷蒙的人都看不清楚，她这才想起水月，回眸望去，水月今天也是大红的正装：“今天怎么了？大小姐出嫁？”

水月笑了笑，指了指栀雪身上穿的，然后才开口：“不，小姐，你是。”她满怀着笑意，她服侍了栀雪从小到大，自从她入宫那时，她的爹娘才告诉水月：苏笙是他们心里的一块石头，亦是放不下她，让水月好生照顾，长大嫁个好人家。她等了，守了信用，她该嫁人了。

红绸映花了她的眼，灯火与鞭炮劈啪的响声刺了她的耳，她捂着耳朵，蹲在角落里，她想要撕碎琵琶，哪怕只是将琴弦折断也好，放到火里焚烧也好，烧了她一块心病，永久的心病，她亦是不知道夫君是谁，八成就是那个没良心的君上卿。

可是，他下一道圣旨即可，干嘛这么大费周章。水月递给她一个秀有梨花的手帕，虽然角棱处明显的秀坏了的痕迹，但她还是能认出，这是她自己亲手绣的：“水月，你还没有扔掉啊。”

水月呆了一下，看着栀雪，露出了频频笑意：“当初小姐你绣坏了，水月觉得便好，就拿过来用了，舍不得扔掉，这么好，多可惜了，只是小姐以后都用不着水月了，小姐明日就成北境王妃了。”

她心里一愣，北境王？那个从来就未露过一次面的美男？据说见过他面貌的没有多少人，一直隐蔽于山谷之中，怎么到丞相府来提亲，选的还偏偏是她？怀着各种疑问，面前来了一个风姿绰约的男人，她从下面开始看，青瓷衣，和自己身上穿的好像，再看看脸。

临初！她心里一惊，便颤颤的走过去问他：“你告诉我，我嫁不嫁？”她此生最信得过的人，就是临初了。

“嫁。”他回答的果断。

“连你也这么觉得。”她牟里黯然失色，仿佛丢了魂魄一般。

水月以为他们在开玩笑，便插了一句想来揭开这冷场：“见过北境王，北境王妃。”

栀雪心里一愣，北境王？临初？这......很难能把他们想在一起，传说中的北境王居然是临初。他们从小便结实，他是她的暗卫，却从未露过面，直到那次扶笙宫一宴会，才知晓他的身份，守护她这么多年的，居然是北境王。

这等好事在别人身上肯定是乐开了花，在自己心里却觉得可笑，她不同意这门婚事，因为她还没有报仇，身负这家族的仇，她确实喜欢过临初，但，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她牟里暗淡无光，临初看得心疼。

“笙儿......”他心如刀割一般，如同坠入深渊，迷惘自知。

“别这么叫我。”她似乎有些生气，看着临初，对视着，她没有丝毫要躲的意思：“我的名字叫颜栀雪，苏笙已经死了，临初你醒醒吧。”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似乎是胜利者的宣言这场仗，她没有打就已经胜利了。

他站起来，背着栀雪，影子拉得格外长：“该醒的人是你，苏笙，你忘不掉过去，苏凉是你的妹妹，这无法改变，你们有血缘上的关系，不去破坏她们的婚姻好么？就当我求你了，放下吧，放下一切，跟我走吧，我带你北境，让你领略风光。”他说的格外激烈。

“让你从此知道，以后的路还长，不是你一个人前行，你还有我。”

——你还有我

她不由得笑了，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她摔着旁边的瓷器，用碎掉的瓷瓣来割自己的手腕，这无疑是自残，她看着手腕上涌出的鲜血，不由得笑了，青白色的纱衣上染着血，白衣成了红衣，让他得想到了十年楼前苏笙，那一舞的模样，胜过无数爱舞之人。

他还在怀念十年前，她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