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还是拒绝?
他望着对面的那个稳若泰山的男人,
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甚至都没有想到他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他有些嘲笑自己的幼稚。自己设置的难题 对他来说是那么的轻而易举。
弟弟?杨羽。多少次千回百转魂萦梦里。
他看着他,尽管已是勉强算得上优秀,但这种程度的优秀还远远不够。
杨风脸上努力掩饰不经意露出的欣喜,在他看来,孩子,你还要经历更多的苦难,你以后的日子才会更加平坦。你才会更好的明白。人心险恶。尽管他也于心不忍。但身为父亲,他有必要把自己的见解,自己的认识。社会中的错综复杂,和人心险恶。教给他的孩子。
教给他的孩子,怎样用一种更舒适的姿态活下去。身为父亲,他必须这么做。爸爸这是在保护你。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不等杨风回答。
他站起身来。
我要走了。明天早上。
走到门口的时候,不由的邹了下鼻子,你的这双鞋最好洗一下。
王伯跟在他的身后,少爷我们先走了。
转身穿过了走廊,直到他们的身影在黑暗里消失殆尽。
杨风,才关上了门。
不由的,一股怪味袭来。
真臭。
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
年轻人哪里有那么多的悲伤,顶多就像是蚊子咬了一口,有点疼,有点氧,肿一个包。过几天就会好了。你会记着,你被蚊子叮过,就像爱情。忘了吧,
至少那样不会难过。
一边擦洗着鞋子。
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归位着其中每一个细节。
忘记了什么?
''他忙从床头柜上翻出手机。手机屏幕停止了,一个他可以倒背如流的号码。出现在他的眼前,手指点到,犹豫,迟疑,踌躇。
划了过去。
短信是给王伯的,
你们晚上住哪儿。
宾馆。
简单的两个字。他似乎看得到是谁的发的。
他的话从来都是这样,没有回旋的余地。
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是血脉中隐隐流淌的父子之情嘛?还是他那可怜的孝心作祟。
杨风把手机甩在桌子的一角,索性不再理它。
没有平起平坐的资本,任何社交都无法换来有用的人脉。
有的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他的孩子。难道说天下间所有的父亲都是一样。不,只有他的父亲是这样吧。
自从那天之后。
父亲脸上的笑容,他只在他和他人的谈话里见到过。
在他的眼睛里,自己似乎永远都不够好,在他永远都是错的,他或许就是他带到这个世界的残次品。
曾几何时,见到别人父亲把孩子抗在肩头,那种笑容,他只是远远的羡慕着,嫉妒,恨着。他冷冷的把自己和周围的人群,和这个世界划了一道天堑。
天堑的唯一通道是他所质疑的自己那可笑的悲哀的父子之情。
他就在这样的,绝望中,倔强着。
孤独着,骄傲着。
尽管他们的父亲什么都没有,却可以给他笑。
他,没有。
他有的只是,从他那里获得的泼下来的盐水。
他有的只是,一个人在周围满是天堑的黑暗里。一个人吮吸流出来的鲜血。舔祗伤口。这时候他总会,拿出那张照片,看着那张全家福。来一起喊,茄子。啪。相片里四张笑脸。
他想母亲。想母亲为什么要走。想父亲为什么让母亲走了,为什么父亲不和母亲一块走。母亲一个人在那一个世界是不是也像杨风一样孤单。风儿想母亲的时候,母亲有没有想风儿。
抱膝坐在窗台上。
回应他的是沉沉的夜。
还有从窗外,轻轻吹脸颊的风。
风儿,妈妈在这儿,风儿妈妈在这儿。
睁开眼,星星眨着眼睛,亮的可怕。两手空空的,一无所有。
他一个人就是这么过来的。
周围都是人群的时候,别问他为什么这么沉默,街上有人跌倒了他为什么没有去扶,黑暗中为什么他这么冷漠。
他说我已经习惯了。
我跌倒了的时候,是自己爬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