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小虎！你们都给我滚出来！”一大早，杨海家的院子内便传来女人的声音。声音之大，连枝头上的鸟儿都吓得飞走了。不用猜便知道，能随随便便出入杨海家的女子，除了和他们从小玩到大小染外，还能有谁？

不一会儿，瘦猴和小虎两人揉了揉睡眼稀松的眼睛，骂骂咧咧，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一出房门，也不看来人，直接怒道：“哪个臭婆娘来老子家院子里嚎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恩？！”小染柳眉倒竖，双手叉腰，走上前一字一顿道：“瞪大你的狗眼看仔细了！是我这个臭婆娘！”

瘦猴定睛一看，立马一副贱兮兮的表情上前讨好道：“哎呀，原来是小染啊。真是的，来也不敲个门。”

小染嘟了嘟小嘴，给他们两个人一人一个毛栗子。“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给我省点心。杨大哥如今不在家，你们就把家里还有院子里搞得乱七八糟的，成什么样子啊。我看这几日杨大哥估计也快回来了，等他回来看见家里脏兮兮的，乱七八糟。看他不教训你们！”

貌似海哥在家时，家里也是这样的吧……

当然这话他们二人可不敢说出口。有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小染一直认为是瘦猴和小虎他们俩把杨海带坏的。要是说出来，估计下场可好不到哪去。

这些时日杨海不在家，小染倒是常常来杨海家。一是受杨海所托，照顾瘦猴和小虎他们两个。毕竟这两人一直不让杨海省心，他这一走，指不定这两人要闹出什么乱子来。二则嘛，帮杨大哥打理打理家务，杨大哥回来看见了也会很高兴的。

小染这次来，除了喊他们起来，顺便还送来了早膳——五叔家的烧饼和豆浆。别问为啥总是这两样，因为这两样不要钱。

瘦猴和小虎洗漱好，便坐到石凳上，各自拿起一块刚烙好的烧饼便“嗷呜”的一口塞进嘴里。那副模样，就仿佛生怕有人要和他们抢似得。

小染无奈的笑了笑，撩起衣袖，拿起斜靠在墙边的扫把扫起了地。这种日子，虽说累是累了点，但她很高兴。

“瘦猴，杨海这次去常州也有两个月了，可是到现在还没回来。难不成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啊？”

“拉倒吧！”瘦猴没好气的拍了他脑袋，“你满脑子就不能想点好的。海哥是什么人？天底下只有海哥坑别人，还从来没听说过海哥被别人坑。依我看，十之八九是海哥在常州遇见了凌姑娘，所以嘛，你懂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更何况瘦猴的声音并不算太低，一旁正在扫地的小染刚好听见瘦猴说的话。手中的扫把一顿，竖起耳朵继续听他们说。

小虎挠了挠头，奇道：“凌姑娘？凌姑娘不是走了吗，怎么会在常州和海哥相遇？”

“你傻啊。”瘦猴又不轻不重的拍了他一记。“凌姑娘姓凌，常州不是有个凌家嘛。老大此番去常州给韩家老爷贺寿，岂不是刚好和凌姑娘在常州相遇？”

“啊，对啊！”小虎一拍大腿，恍然大悟。他倒忘了凌姑娘是常州人氏。那么海哥此番去常州贺寿，迟迟未归那也好理解了。不过话说回来，那位凌姑娘长得千娇百媚，绝对是数一数二的美女。海哥的桃花运还真不错。

正当两人有一没一的瞎扯时，只听“砰”的一声，一把扫把重重的拍在的石桌上。两人惊愕的抬起头，小染正怒气冲冲的瞪着他们。

“你们两个，刚刚在说什么呢！”

不好，怎么忘了这小姑奶奶也在场……

哥俩对视了一眼，十分默契的打了个哈哈，然后摆了摆手，道：“我们什么都没说啊，什么都没说。哈哈……哈哈哈哈……”

小染眯了眯眼，“哦”的一声。“不说是吧？呵呵，行，等杨大哥回来我自会问个清楚！”

“别！哎呀……我们只是乱猜猜的，乱猜猜的……”

“乱猜猜？”小染眼中闪过一丝冰冷之色。“我问你们，那位凌姑娘是谁？还有，海哥是怎么认识她的。”

瘦猴心知此番是糊弄不过去了。于是干脆将他们初遇凌冰开始说起，直到说到凌冰为了报答杨海的救命之恩，帮小染报了杀母之仇。

小染摸了摸下巴，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上次她击鼓鸣冤时，身边那个女扮男装的女讼师的确也姓凌，杨大哥后来也唤她凌姑娘。没想到竟然是她？！

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小染却不得不承认，那位凌姑娘长得的确很美。自己和她相比就如同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原本她只是认为那是杨海请来的女讼师，所以倒也没多想。如今听瘦猴这么一说，逐渐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

女人是个敏感的动物。原本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件事，到了她们的耳中，就会联想到别的地方去。小染也不例外。

小染的心中别提多难受了。她喜欢杨海是不假，但若是那位凌姑娘也喜欢杨海，那么她拿什么去竞争？家世相貌才华，她一样都比不过。此时此刻，小染忽然生出一股危机感。不行，不能就此坐以待毙！

瘦猴和小虎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各自的眼中看出疑惑。小染这是怎么了，又是咬牙切齿，又是暗自神伤。若是让海哥回来看见了，肯定要以为他们又欺负小染了呢。

这时，屋外传来敲门声，大清早谁会敲门啊。瘦猴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跑过去开门。

其实门并没有栓上，瘦猴直接把门一开，一看来人。短暂的停顿了几秒，继而大喜道：“海哥！”

敲门的正是两月未归的杨海。他在定江城外与楚浩天分道扬镳后，便抄小路回到会稽。这一路上归乡心切，晓行夜宿。以至于现如今头发乱蓬蓬的，眼睛布满了血丝。看来归来的途中并没睡好。

如今见到瘦猴，杨海笑了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这小子，我不在的日子有没有和小虎闯祸啊？”

“哪敢啊！我们哥儿俩这两日来乖得跟个孙子似得。”

杨海哈哈大笑，勾着瘦猴的肩膀便朝院子走去。

“小虎、小染，海哥回来啦。”一进院子，瘦猴便一个劲的直吆喝。小虎正在啃烧饼，看见杨海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饼也不吃了，“蹭”的站了起来，拔腿便迎了上去，朝杨海来个熊抱。

“噗……”杨海被小虎这突兀起来的热情给弄的差点吐血。谁知小虎犹不知情，对杨海说道：“海哥，你可算回来了。想死兄弟我了。”

杨海努力的挣脱了小虎的熊抱。揪了揪他的耳朵，怒道：“你这蠢货，要挤死我啊！”

“啊？哦！”小虎嘿嘿的干笑了几声，便不说话了。

小染看见杨海回来了，刚要站起身相迎，但却想起这几日他和那位凌姑娘在一起事情，原本高兴的脸蛋瞬间拉了下来，冷哼一声，不去理他。

杨海这下子糊涂了。好端端的小染干嘛生他的气啊，自己这些时日不在家，也没惹她生气啊。难不成是瘦猴和小虎他们？

瘦猴似乎觉得杨海误会了，于是凑到他耳旁，将事情的大概解释了一番。

杨海听完后，十分欣慰的踹了小虎和瘦猴各一脚。嘴贱啊嘴贱！让你们胡说八道！

瘦猴和小虎顿觉理亏，又见杨海似乎有话要多小染说。于是两人各自递了个眼色，乖乖的退了下去。院子里只留下杨海和小染两人。

杨海讪讪的走到小染跟前，讨好似得给她敲了敲背。“小染啊，两月未见，红润了许多呢。”

“呵，哪里比得上你杨公子风流快活。”

“呐，这话从何说起啊。”

小染哼的一声，白了他一眼。“好酒好肉，身边又有美人相伴。难道不风流快活？”

杨海知道小染的小脾气上来了，耐着性子解释道：“别这么说嘛。我知道你是生我和……和那位凌姑娘的气。但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们只是……只是普通的朋友罢了。”

“普通的朋友？”小染蹭的站了起来，打掉他的手。“那你为何迟迟两月未归，也不晓得给家里写封信？让我……我们担心！”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

杨海松了口气，解释道：“你还记得子云吗？柳子云。”

柳子云小染当然认得。此人曾经还给她画了一幅画呢。现在被小染收藏在一个匣子里。听杨海这么问，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当然记得。怎么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子云要成亲，但他因为身份低微，担心他未来的老丈人不答应。这不，我和珠淮二人一同随他前往定江提亲。所以这才回来的晚了。”

这么一说，小染的脸色稍缓，怒气也逐渐消了。一直以来杨海从来不骗她的，她相信这次也一样。但她仔细的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你老实交代，此番去常州贺寿。有没有遇见那位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