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好办法？”

韩真走后，萧珠淮便一脸好奇的凑到杨海跟前，八卦的问道。

杨海耸了耸肩膀，摇了摇头。“我哪有什么好办法，这种鬼话骗骗韩真就可以了，你也信啊。”

柳子云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该来的迟早要来的。我打算，择日便前往定江，向欧阳老爷提亲！”

“万万不可！”杨海想都没想便制止住了他。“子云你糊涂啊。正如你所说，你现如今的身份不过是一介布衣。而欧阳家乃是名门世家，如此大的身份差异摆在这里。你拿什么资本去提亲？”

“就凭……就凭我与莺儿是真心相爱！”

杨海叹了口气，拍了拍柳子云的肩膀。“子云，你太天真了。所谓名门世家，他们所做的任何一项决定，都事关自己家族切身的利益。真心相爱？可以拿来当饭吃吗？说句不中听的话，能让欧阳姑娘过上好日子，并且给她幸福的大有人在。”

柳子云一时语塞。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利益！归根到底只有利益。没有利益，人家凭什么将女儿嫁给他一个穷书生。两情相悦如何？真心相爱又如何？这些可以当饭吃吗！

柳子云既不是名门，也没有权力。甚至连功名都没有。每日只是靠卖字画为生。欧阳老爷若是肯将女儿嫁给他，除非脑子进水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欧阳莺与柳子云之间的事儿，欧阳家大公子，也就是欧阳莺的哥哥欧阳子建是知道的，并且并不横加阻拦。一则是疼爱妹妹，不忍心看见妹妹伤心。二则嘛，妹子体弱多病，要是这下子又气出病来……

所以久而久之，欧阳子建便睁只眼，闭只眼。暗地里帮妹子打掩护，并且时不时寄些银两让他们夫妻俩度日。除了欧阳子建，身为欧阳莺闺蜜的凌冰以及追求者韩真也都清楚。

也好在韩真相比较他哥哥韩友德，还算有点人性。至少不曾揭穿，否则欧阳莺这辈子算是身败名裂，欧阳家也要被抹黑了。

由此可见……柳子云与欧阳莺这对地下夫妻的保密工作实在是做的不到位！

“其实……我倒是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不知道可否行得通。”

萧珠淮没好气的捶了杨海一拳，道：“有就说，别卖关子！”

“咳咳。”杨海摸了摸下巴，看了看柳子云。“这事儿还得落在子云身上。”

“我？”柳子云指了指自己。

杨海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是啊。来来来，把头伸过来。”

柳子云不疑有他，乖乖的将脑袋凑了上去。一旁的萧珠淮有些好奇，也想将脑袋凑过去。谁知反被杨海推开。

听杨海把话说完，柳子云的一双眼睛登时瞪得像个铜铃。

“你……这就是你说的办法？”柳子云不可置信的重新问了一遍，似乎是以为杨海在跟他开玩笑。

然而杨海并没有和他开玩笑，而是一副正经的表情看着他。“你觉得我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这……岂有此理！”

杨海道：“事到如今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你还想不想和你欧阳姑娘名正言顺的在一起？当然你也有第二条路好走，比如你现在去进京赶考，考取个功名回来。不过能不能考中先不说，万一这期间欧阳老爷将她嫁给别人了呢？”

一提起科考，柳子云立马就怂了。就现如今的朝堂而言，他一个穷书生，没有背景没有家世，还想考取功名？洗洗睡吧。

“我……让我考虑考虑。”柳子云说完，独自一人回到船舱里去了。

萧珠淮见柳子云回到船舱，又听他们二人聊得莫名其妙的，于是好奇的问道：“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秘密。男人之间的秘密。”

…………

不让萧珠淮知道的确有杨海的理由，毕竟这种事情旁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杨海所谓的办法其实很简单。说白了就是让欧阳莺怀下柳子云的孩子，然后在一同前往欧阳家向欧阳老爷提亲。欧阳老爷再怎么恨不得将柳子云千刀万剐，也绝不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亲孙子生下来就没爹吧。

不得不说，这个主意是个的的确确的馊主意。可是不可否认，有的时候效果还是很大的。

柳子云临走时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看来杨海的一番话的确让他燃起了斗志——生孩子的斗志。好在柳子云是个文弱书生。若他是个五大三粗的粗犷汉子，就欧阳莺那娇小的身子骨……

上了岸，萧珠淮便打算回客栈了。算算日子，明日便要离开常州回京城了。他还有些东西要整理整理。而杨海却说还想四处逛逛，过会儿再回来。

对于杨海这种闲不住的人，萧珠淮也已经见怪不怪。所以也就由着他去了。

杨海独自一人伸了伸懒腰，懒散的走在大街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干嘛，只是觉得随便走走，散散心。

走着走着，忽然觉得肚子有点饿了。摸了摸兜里，却发现只剩下两文钱。

攥着手中的两文钱，来到一个肉包铺，买了一个大肉包。然后一屁股坐在石阶上，毫无形象的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忽然发现面前多了一双白色小蛮靴。靴子很小，却很精致，很漂亮。这也让杨海不禁多看了几眼。

“你……你往哪看呢！”

声音很好听，而且很熟悉。

抬起头望去，却见凌冰正气呼呼的看着他。只不过杨海却看得出来，十之八九是装出来的。

“姑娘，咱们能讲点道理嘛。我坐在这儿吃包子，你自己站在我面前。我就算不想看你脚也难啊。”

凌冰知道杨海素来油腔滑调，跟他斗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于是也懒得和他计较。

“你不是和你哥回客栈了嘛，怎么出现在这儿？”

凌冰道：“我不想回客栈，随便出来走走。你呢？你不是跟你两个好哥们儿回去的嘛。”

杨海笑了笑，“和你一样，回客栈不知道干什么。于是出来……恩，买包子吃。”说完，三下五除二的将手中的包子几口便全部吃掉了。

看见杨海吃的满嘴都是油，凌冰无奈的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块丝帕递给了他。“喏，拿去擦擦嘴。”

“谢啦凌姑娘。”杨海接过丝帕，便将嘴上的油渍擦去。

凌冰道：“现如今你还叫我凌姑娘？”

杨海手一顿，继而苦苦一笑。“倒是我忘了。现在应该叫你上官姑娘了。”

“你叫我冰冰吧。我三哥一直这么叫我的。”

“冰冰？”杨海笑了笑，“这样不太好吧。”

凌冰没好气道：“你爱叫不叫！说得好像我求你似的。”

…………

斜阳晚风，最后一缕日光找在凌冰摇晃的双腿上，泛起粼粼波光。纤腰袅娜，素白色罗裙微露金莲，素体轻盈，白袖袄罩裹玉肌。 双丫髻斜插，多了丝不拘一格的调皮。

杨海望着湖水，对身旁的凌冰道：“说真的，我到现在还有些不敢相信你的身份。”

“上官家五小姐？这有什么不可置信的。我还是我，只不过是多了一层身份罢了。”凌冰丝毫不以为意。

“但愿吧……”杨海道。

两个人望着缓缓流过的湖水，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周围一片宁静，有的只有哗哗的流水声。

过了许久，凌冰忽然打破了沉寂。“今日之后，你打算如何？”

杨海不假思索道：“回常州，继续当店小二。然后攒钱买房子，娶媳妇儿。”

“你……大男人就不能有点高远一点的目标吗？”

杨海一听，瞬间眼睛一亮。“上官姑娘言之有理。对了上官姑娘，你既然是上官家五小姐，想必银子不少吧。”

凌冰一听杨海这么一说，顿时警觉了起来。“你要干嘛！”

“嘿嘿。”杨海搓了搓手，笑了笑，“还请上官姑娘帮忙则个，买下那座祥云楼赠与我。到时候我当老板，每年获得的分红，你四我六怎么样！”

凌冰眨了眨眼睛，不知从何开口。是该赞叹杨海太机智了，还是扇他一巴掌骂他不要脸。

“上官姑娘，虽然你们上官家家大业大。但谁又会跟银子过不去呢。这祥云楼可是会稽县第一楼啊，买下来，只需要一年，你便可以回本。绝对是稳赚不赔啊。你不考虑考虑？”

“这……就是你所谓的高远目标？”

“对啊！”杨海十分确定的点了点头，一双眼睛萌萌的看着凌冰，似乎就等凌冰点头答允。

凌冰抬头望了望天空，忽然十分“惊讶”的说道：“哎呀，天都快黑了。那个……我先回客栈了啊。告辞！”说完，提起裙摆，疾步离去。仿佛身后有条狗要追她似的。

“……”

不就是帮忙买个酒楼嘛，干嘛这么小气。你上官家那么多商号，还是第一世家。缺那点银子嘛！

杨海自讨没趣的摇了摇头，刚要转身回客栈，忽然发现地上有一张丝帕。捡起来一看，正是适才凌冰拿来给他擦嘴的那块。

杨海小心翼翼的将丝帕折叠好放进怀里。若是再见，便将这丝帕还给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