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妍芳一路只顾着向前走，只是偶尔在要撞到人的时候才会抬头看一下。

沈书墨很早就离开了，说是助理那儿说有事情。王妍芳那个时候还在露台，但沈书墨的身上永远有吸引着王妍芳视线的东西，所以她看着沈书墨从门口走出去。

街道上人已经很稀少了，深夜的风也带着一份凉意，像是在嘲笑着她。多么贪心的女人啊，身边已经有一个深爱着她的男人了，却还心存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王妍芳穿着高跟鞋，而现在也没有什么车了，所以就算是脚都疼了，也没有办法。

要是这个时候，莫烨能来就好了。王妍芳的第一个感受就是这样。丝毫没有想到之前沈书墨这个男人还牢牢占据着脑海。

然而上帝总像是会安排好一切，心想事成就是这么用的吧。

汽车的灯光找得王妍芳周围一片亮，那是一种橘色的光，让王妍芳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她现在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所以下意识地朝着光亮处挪了几步。

“妍芳！”莫烨的声音就想是来自不真实的虚空，让王妍芳不可思议地抬头。

“你怎么会在这儿？”王妍芳错愕地看着莫烨，她记得自己没有给他打过电话吧。还是说真的有心意相通这说法吗？

“我看你这么晚还没有回来，就想着出来找了。”莫烨说的理所当然，然后牵起王妍芳的手就往车里走。

“虽然说现在天气热了，但这个点还是会凉的，也不带件小外套出来。”

“都说了让你通知我一声，害得我还要开着车到处跑。”

“你就是故意的，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肯定担心死了。”

莫烨自顾自地说着，却从后视镜里看到王妍芳埋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啦？是不是我话说重了啊？”莫烨对于前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但要是王妍芳不想说，不管怎么问都不会得到答案。

“没什么，你开车吧，我们回家。”王妍芳有些瓮声瓮气地说着，却不敢看莫烨。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明明心里还装着别人，却恬不知耻地接受着你的好。

“以后可别这样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呢，要是在开会的时候打瞌睡，还不被你上司骂死啊。”王妍芳看着莫烨的后脑上，那儿有一个发旋。

“那你也不要到处乱跑，让我找不到啊。”莫烨也是随口一说，压根就没有想到王妍芳听后会有多么不安。

他是知道了吗？后面的那句话暗示着什么？还是说他在提醒自己呢？

“好，我哪儿也不去了，就待在你身边。”王妍芳很郑重，像是在许下誓言一样。

“啊？那就这样说定了。”莫烨完全没有料到王妍芳会像是对待一件严肃的事情一般。因为在平时的王妍芳都不会说这样感性的话，一切情话担当都是莫烨一个人。

然而王妍芳自以为掩饰地很好，却忽略了爱情中的人敏感而多疑，无论多么乐观的人，在爱情面前都是那么小心。

莫烨不是不想去问，只是害怕那个答案会让自己失去王妍芳罢了。

初恋都是无法忘却的，“人生若只如初见”，沈书墨是王妍芳第一个爱上的人，没有那个自信去和沈书墨争在王妍芳心中的地位。

这样想来，好不公平啊，自己的初恋就是你啊，没有多余的一个人，因为已经装不下了。可乐在其中的人也是自己，每天能看着你，光明正大地牵着你的手，能够拥抱到你，就已经足够了。

王妍芳今天累极了，没有洗澡就趴床上了。

“真是的，连被子都不盖好，像个孩子一样。”莫烨宠溺地弯着嘴角，然后替王妍芳掖好被子。

晚安了，亲爱的，愿你做个好梦。

莫烨转手要关台灯，却在一旁发现了一本书。封面上的人虽然几年不见，但因为当时印象太深刻了，所以至今还没有忘记。

沈书墨？他会什么会出现？

上面的笔名证实了他的猜测，但让他奇怪的是，王妍芳绝对不会带沈书墨的任何东西回家的，这次居然这么反常。

一种危机感迫近，就好像他十分喜爱的东西的真正主人回来了，想要从他手中夺走，并且天经地义。

不，王妍芳不是物品，她有自己的思想，自己不信这四年来的陪伴依旧无法打动她的心。

再说了，现在自己和王妍芳才是男女朋友关系，那个沈书墨只不过是过去式。当初他伤得王妍芳那么深，要是自己早就恨死他了，所以一切都只是自己想多了吧。

然而不管怎么安慰自己，沈书墨的脸像是恶魔一样在脑海中不断出现。

第二天，莫烨顶着两个黑眼圈，在照镜子的时候还想着要不要上个粉什么的，不然在王妍芳的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就糟了。

然而这个时候就不由得要咒骂一下沈书墨了，都是他，害的自己昨天一晚上都没有睡好。无论时隔多久，有沈书墨在的梦境都是噩梦，无一例外。

看着他和王妍芳通往光明处，渐行渐远，任由自己在黑暗处挣扎着，却一点也没有办法去追赶。

他当然不会直接去找沈书墨或者是王妍芳了，那叫胡闹，在搞不清楚事情状况的时候，还是找个局外人来了解比较好。

于是林安就是头号人选，当时自己和王妍芳在一起她也帮了很多忙。

“你发现了啊？”林安有些激动，怕是担心莫烨会误会什么吧。

“其实他们也是因为工作啦，沈书墨的新书图片是由妍芳来完成的，不过你要是真的在意，和王妍芳说吧，她应该会理解的。”林安可不会说出当时王妍芳在醉酒的时候说的话。

虽说酒后吐真言，但绝对不能让莫烨听到。他也不容易啊，能够这么坚持地喜欢一个人，就像是生命中的太阳一样，要是太阳消失了，那人生会陷入无止境的黑暗中吧。

“这样啊，放心啦，我也没有那么小气。”莫烨不会像以前一样，只要路上有人多看王妍芳一眼就狠狠地瞪回去。

“你真的没事吗？”为什么林安看着这样的莫烨反而觉得不自然呢，要是他浑身散发着暗黑气场才叫正常呢。

而王妍芳今天终于可以开工了，在几天的美其名曰了解后，她终于摸到相机了。

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因为沈书墨的出现就像是预示着不祥。所以工作起步了，只要拍好了就能早点完成。

然而沈书墨从下到大都是个挑剔的人，完美主义者。王妍芳觉得在工作中更甚了。

沈书墨来到了选好的场地，然后大家都把设备工具都搭好，一切都进行地很顺利。

但因为书都是要看作家的感情的，所以在场的人都是按照沈书墨的要求。

“这个角度不行，应该再过来点。”王妍芳已经不知道这是沈书墨第几次指挥工作人员了。这儿的人都是有很丰富的经验的，但被一个毫无关系的人来说教，还一脸必须接受的样子。

“都说几遍了，你到底会不会啊，不会就换人。”沈书墨没了刚才照片里的安静，反而像是个汽油瓶一样，一点就着。

“算了，大家先休息一下吧。”王妍芳算是这儿的领头人了，因为她也是居于主角之后的。而沈书墨看了她一样，不明所以地笑了。

“你累了吗，要不要叫点喝的。”沈书墨脱了外套，然后让助理递来纸巾擦着汗。

王妍芳看了一眼工作人员，虽然她比他们待遇好，但也不想这么显眼，就拿起一旁的矿泉水灌了几口。

沈书墨因为和王妍芳在一起的时候也摆弄过单反什么的，所以很快就看到了刚拍好的照片。

“这照片还真是怀念啊。”沈书墨像是自动代入了刚才的感觉，刘海放下了，还真的像是大学生。

“你不就在这儿嘛，有什么好怀念的啊。”王妍芳嘀咕了一句，怎么现在他说话自己都听不懂了啊，不过看他的书就知道他的思想很另类吧。

“我是说，我还记得你当时给我拍的照片，不过现在应该已经删掉了吧。”沈书墨自嘲地笑了一声，却让王妍芳没有来地心虚。

其实自己还偷偷保存了一张，虽然都是存在自己电脑和手机上的，也是得到了主人的许可。但当他们两个人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关系的时候，这种做法无疑就是在向对方低头。

但当真的要点击删除的时候，却像是在签手术前的签字一样，迟迟无法下手。

所以最后，王妍芳保存了一张只有沈书墨一个人的照片。沈书墨不是一个喜欢拍照的人，就连原来的那些也是王妍芳拉着来练手的。

她不会说，那张里的沈书墨是最帅的，只是今后两个人不会有瓜葛了，所以就算是在相纸上，你的身边也不用有我了吧。

“我自己都快忘了当时的样子了，和现在比起来怎么样？”沈书墨翻看着照片，突然抬头问道。

王妍芳从回忆中出来，思索了好一会才开口，“没多大变化，就是更加可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