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姑娘，你觉得会是谁干的？”

面对杨海的疑问，凌冰显然有些无语。“杨海，你问我我问谁。这该是你考虑的吧。”

若不是欠杨海一个人情，她才不愿意来这里看尸体。如今欠他的，她已经还清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她该去操心的了。

杨海蹲坐在院子里的石阶上，仔细逐一排除一切可疑之人。白大娘在村子里人缘一直不错，那么到底会是谁会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如果说仅仅是见色起意，他难道就不怕此事一旦事发，他可难逃干系？

等一下！

杨海忽然想起小染今天告诉过他。白大娘今日因为马府里的活太多，所以要晚一点回来。而白大娘一回家，便上吊自杀。如果说是巧合，杨海是怎么也不会信的。

马家？嘶……

“凌姑娘，这江南世家中，你可认得马家？”

“马家？”凌冰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并没有听说有什么马家。你问这个做什么？”

杨海没有回她，而是又问道:“你在仔细想想，就是绍兴府的那个马家，凌姑娘可认得？”

凌冰再一次陷入了回忆，忽然想起什么，用不太确定的口气道:“你该不会说的是绍兴府马元宝的那个马家吧。”

杨海听了连连点头。虽然他不知道马老爷是不是叫马元宝，不过应该就是他了。

谁知，凌冰立马以一副很鄙夷的眼神看着他。仿佛认识他是她天大的委屈似得。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杨海被凌冰的目光看的发毛。

凌冰叹了口气，决定给杨海这个土包子科普科普。否则传出去，多丢人啊。

“杨海，如今大楚四大世家你知不知道？”

“四大世家啊……”杨海挠了挠头，想了好久，迟疑道:“四大世家我听岳员外他们说过。不过我只记得好像有个是‘上官家’。其余三家……嘿嘿。”

凌冰似乎早有准备，所以并没有生气。“四大世家，分别是上官家，韩家，欧阳家以及司马家。其中上官家为首，其次欧阳，第三和第四分别是韩家和司马家。”

“这和白大娘被杀有关联吗？”

这当然没关联！！

凌冰又道:“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就是要告诉你，不要以为稍微有点钱就是世家。照你这么想，‘世家''这一招牌就不值钱了。”

“所谓世家，是指即是世世代代相沿的大姓氏大家族。这些世代相沿的大姓氏大家族即是世家。”

杨海总算是明白了，原来凌冰是这个意思。“也就是说，马家其实不算世家？”

“当然不算！一个小小的商户人家，有什么资格挤入名门世家的行列？提鞋都不配！你要是不提醒我，我还真想不起来这绍兴有个姓马的员外。”

杨海摸了摸下巴，忽然冷不丁的问道：“那你凌家不也是商贾人家嘛……”

“……咳咳”凌冰掩饰性的咳嗽了几声，摆了摆手，很明智的扯开了话题。

“接下来的事儿就交给你了啊，本姑娘可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凌冰拍了拍他的肩膀，打了哈欠，伸了伸懒腰。看这样子，似乎还打算回去睡一觉。

“凌姑娘，我想我应该知道凶手是谁了。”

…………

白大娘的葬礼杨海并没有去。倒不是他冷酷无情，而是他不喜欢那种悲伤的气氛。

小时候，爹娘去世的时候也是这样。那个时候他不明白死亡的真正含义。只知道大家都在哭，哭的很伤心。灵堂上那种压抑、悲伤地气氛让他喘不过气来。

所以他选择了躲避。

“凌姑娘，我想给白大娘报仇……”

凌冰顿了顿，奇道：“报仇？怎么个报法？”

杨海站起身，攥起拳头，一字一顿道：“我要去报官，状告马家！我就不信这天底下还有没有天理了！”

“噗。”凌冰一听，竟毫无形象的笑了起来。仿佛这是她听到最好笑的笑话。

“杨海你省省吧。白氏死的消息马家岂会不知？你此番状告，无凭无据，空口白牙，仅仅凭自己的猜测。再加上会稽县县令与马家颇有交情。你觉得能告倒马家吗？”

杨海脸瞬间涨的通红，想要反驳却不知该怎么说。

凌冰说的不无道理。白氏之死究竟是不是马家间接所害，还不能这么早下定论。虽说马家可疑，但告状但得有证据。毫无证据，人家县太爷估计理都不理他。甚至还会马家被反咬一口。

更重要的是，马家与县令颇有交情。他怎么可能因为自己的片面之词，而将马家绳之以法。

官官相护，自古使然。马家虽是商贾之家，但有钱，有钱就可以拿去贿赂拿去打点。而杨海不一样。他只是一个穷小子，一穷二白，别说打点，估计能不能见县太爷都是个问题。

果然，归根到底还是一个“钱”字。

凌冰见杨海闷闷不乐的样子，犹豫了半响，忽道：“其实……你若真想给白氏报仇。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

凌冰将头凑到杨海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杨海一听，一颗脑袋晃得像只拨浪鼓似得。“不行不行，此举万万不可。这样岂不是太为难小染了。”

凌冰杏眼一瞪，没好气道：“你一个大男人，做事怎么这么优柔寡断的啊。死的是她的母亲，让她稍微委屈一下难道不行吗？”

“凌姑娘！小染已经够可怜的了，你让她强颜欢笑，这……难道不觉得太假了吗？明眼人一看就看的出来。”

凌冰想了想，也觉得有些道理。正在想间，忽然感觉气氛不太对劲，扭过头一看，却发现杨海正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毛。

“你干嘛！”

杨海摸了摸下巴，满意的点了点头。“其实我觉得嘛，你比较适合的。”

“啪！”一记响亮而又清脆的耳光。

…………

马茂才是马员外的唯一一个儿子。

马员外共有十一房小妾，连日耕耘，为的就是希望能有个儿子能继承他将来的家业。可天随不如人愿，耕耘了这么多年，女儿倒是一堆，儿子就马茂才一个。

也正因为此，马茅草从小就被爹捧在手心里，生怕受一丁点委屈。久而久之，养成了马大少爷嚣张跋扈的脾气。

不过马大少爷也不是真的一无是处。如今他才二十岁出头，就已经是童生。将来再加把劲，考取个秀才，也好回家光宗耀祖，让马员外高兴高兴。也就是说，马茂才身上可是包含了马员外这些年来所有的期望。

如今马茂才在家闲的无聊，于是带着自己的小跟班，逛街游玩。说的好听是游玩，其实不过是去青楼买醉。

马茂才成功遗传了他老爹的基因。每日混迹于青楼，到了晚上才回家。马员外又心疼儿子，也就随便训斥了几句便了事了。但马茂才每次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压根没放心里去。

马茂才哼着小曲儿，扇着扇子，风骚的走在大街上。忽然，他脚步一顿，目瞪口呆的愣在那里。

凌冰其实心里还是挺不爽的。原本自己只是随便出个计策，结果到最后反而把她给搭进去了。她堂堂五小姐，居然给一个纨绔子弟行美人计？简直就是耻辱！

偏偏杨海这个人太过无赖。凌冰不答应，他就死活不依不饶。说什么“惩奸除恶侠之所至，姑娘既然习得一身武功，当行侠义之事！”，说的冠冕堂皇，到头来还不是拉她当诱饵。

凌冰身上穿的是杨海从别处借来的旧衣裳。虽然破旧且打了好几处补丁。但是凌冰这么一穿上去，摇身一变立马变成一个漂亮的小村姑。

有的时候，颜值高还是很有用的。像凌冰这样不施粉黛，素颜朝天便美得让人不能自己的美女来说，不过是换了身衣裳罢了。

马茂才看见凌冰从他身旁走过，一双桃花眼立马就直了！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看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要是穿的好一点，那简直就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啊！

马茂才回过神来，见美女快走远了。立马拔腿便追了上去。

凌冰正暗恼马茂才为何还不拦住她。莫非那姓马的眼光太高，看不上她？正胡思乱想间，马茂才已经“嗖”的一声出现在她面前。

“呀！”凌冰像只小兔子，吓得倒退了几步。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马茂才自知适才太过无礼了，尴尬的轻咳一声，朝凌冰作了一揖，道：“这位姑娘，在下有理了。”说完，挑了挑眉毛，很风骚的晃了晃额头前的刘海。

凌冰倒退了几步，福了一粒礼。“不知公子有何贵干。”

马茂才到底是情场老手，心知在女人面前不能表现的太孟浪。所以不急不慢道：“适才见姑娘行色匆匆，似乎有什么要事。不妨说来给马某听听。若是可以，马某也好出手相助。”

凌冰闻言，哀怨的叹了口气，仿佛触及到了伤心事，悲切道：“不瞒公子说，小女子真的遇到一桩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