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

底下的关夫人看到自己的儿子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心中自然心疼得紧，东阳是他的亲生骨肉，也是关家唯一的男丁，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那就是相当于断了关家的香火。

也顾不上讲究体面，关夫人赶紧从席间走出，跪在皇上和皇后的面前，“皇上皇后，犬儿根本不会什么仙法，让他表演这个，简直是要他的命啊！”

“关夫人此言差矣，明明是你儿子在之前挑衅楚小姐，当时怎么不见你拦下你的‘犬儿’？”这句话要是出在一个成年人的口中会觉得有些唐突，但要是出自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口中就不一样了。

宁浅欢向来是个说话毒舌的小孩，关夫人一听到这句话面色青了白白了紫的。

“欢儿，不得无礼。”

关皇后呵斥了宁浅欢一声，惹得皇上不满，侧目看了关皇后一眼，面露不悦，然后又转过头，看着台上的楚汝墨，缓缓开口：“楚汝墨，你认为此时该怎么样？”

对上新煜帝不怒而威的眼睛，楚汝墨报之一笑，“虽然在此之前我和关公子立下了生死状，但既然关公子没有胆量尝试，我也不会强人所难。”

见楚汝墨这么说，关夫人刚要松口气，却又听到楚汝墨的下一句。

“只是令公子的行为惹得了天神动怒，三天之内会有血光之灾啊！”说着，楚汝墨还稍显无奈地摇摇手，眸色清明真诚，一身流光溢彩的华服变幻着颜色，都透着一股神秘的气质。

这话若是放在表演之前，自然不会有人相信，可是现在大多数人都已经相信了楚汝墨真的会仙术。关夫人本来将信将疑，但古话说得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仅关夫人更加焦急，关国舅也眉心紧皱。他原本以为皇上皇后一施压，楚汝墨一定会松口，可没想到竟然有了惹怒天命一说。刚才楚汝墨的一番表演他仔细看着，却没有发现任何破绽，难不成真是仙法？

关皇后虽然不待见关东阳但毕竟是关家的唯一血脉，声音焦急地问道：“楚汝墨，你快说，到底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东阳免于灾祸？”

“化解的方法是有的，不过……”楚汝墨一副话到嘴边说出口的模样，支支吾吾起来。

“楚汝墨，你到有什么方法赶紧说？别卖关子！”关夫人不耐烦的说道，完全忘记了她是在求人。

楚汝墨心中冷笑，把原本想说出口的话又加了些料。

“关夫人，仙人说贵公子蔑视仙法。要他做一件行善积德的事情才能化解这次惩罚！”

做善事？关国舅悬着心放了下来，做善事是最容易的事情，无非就是捐钱之类的，她捋胡子笑道：“还请楚大小姐告诉仙人，明日老夫就让这不省事的犬子亲自去宁远寺捐十万两香油钱。”

想拿钱摆平？

楚汝墨心中冷笑，果然是关氏一族的作风。要是能用钱摆平，那她今天这出戏岂不是白演了！

“关国舅，仙人要是知道心中必然欢喜。”楚汝墨话说一半，话锋一转，“不过，仙人已经下了明确的旨意，让贵公子去京城城郊黑山村一个姓马的寡妇，并且还要善待她可怜的孩子。”

“姓马的寡妇？”关夫人惊呼一声，她的儿子怎么可以娶一个小村庄的寡妇呢？立刻大声否决，“这可不行！你再想想其他办法！”

再想其他办法？楚汝墨不加掩饰地闪过一丝嘲讽，似在嘲笑关夫人的无知。一改之前的温和态度，杏眸愠色明显，唇角轻扬道：“关夫人说笑了，仙人已经决定好的事情岂是我们这些凡人想改就能改的？如果夫人因为嫌弃一个寡妇作为自己的儿媳却忍心让自己的儿子在三天之内死于非命，那你就请便。现在仙人已经是非常生气，如果你们在一意孤行，他会惩罚到关府所有人身上。”

惩罚关府的所有人？这会儿连一直默然的关晚怜也坐不住了，从刚才那个血腥而精彩的仙法中她竟然对这个京城第一草包产生了一种畏惧的感觉。关晚怜心生一计，悄悄地对身旁的关国舅说了什么，关国舅阴云密布的脸色才稍稍放晴。从座位上起身，朗声一笑，道：“既然仙人都这么说，老夫也不会违逆天意。今日回去就选一个良道吉日办了这个婚礼。”

“老爷！”关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关国舅，他怎么能同意让东阳娶一个没钱没势还是个带着拖油瓶的寡妇。

关国舅制止住还要说些什么的关夫人，眼中是不达眼底的笑意。

呵呵，楚汝墨自然不信这个老家伙是心甘情愿地，刚才她看到关晚怜在这个老家伙耳边小声嘀咕了些什么，关国舅才会这么痛快地说要举办婚礼。

皇上看向楚汝墨的眼神中带着些试探，这桩婚事新煜帝是愿意看到的。关国舅在朝中势力，很大暗中也谋划了不少势力。他之前一直就对关忠邦有所顾忌，而关皇后是当时太后钦选的，他若是贸然把关皇后废掉，是不可能的。如今楚汝墨借着天命让关忠邦的独子迎娶一个穷乡僻壤昂的寡妇，可谓是阻断了关忠邦强强联姻的念头。

这个京城盛传草包的楚汝墨，今日一见，黑白分明的杏眸里不仅没有半分混沌而且还透着一股灵气。短时间内做到彻头彻尾的改变，到底是真有仙人指点还是她以前都是装作蠢钝？

楚汝墨自然看到了新煜帝试探的目光，笑意盈盈地对视上新煜帝，浅浅一笑。

看到这个笑容的程鹤岸，眸色一暗，目光阴鸷下来。盯着楚汝墨仿佛要将她看出一个洞出来。

关忠邦是他的亲舅舅，也是他将来争夺天下的助力，京城贵女众多，母后一直在物色关家少夫人的最好人选，如今竟让关东阳娶了一个寡妇。而这一切都是楚汝墨搞的鬼。

楚汝墨……

联想到上回在静心湖边，那马是冲着楚汝墨去的，可后来撞上的却是楚倾颜，接着当天就传出了自己和楚倾颜私相授受的传言。

程鹤岸的唇角依旧噙着一丝笑意，可是冰冷的眼底却宛如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