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辛白在空中折返回来。

突然一道白光凭空出现，转瞬间将相柳的幽魂之影击得粉碎，当然辛白再次受到波及失控坠落下来。

“朱裳你出招前能不能打个招呼！”辛白收了护体的“果冻”怒道。

“不是我！”

听到朱裳的回答辛白大惊，他想到了紫翎，但又觉得不太像，所以竟然呆在那儿。

“是察察！”

朱裳看清那道白光正是自己的讹兽，这个小家伙已经将相柳的幽魂之影吞下，此时正变得圆滚滚的浮在半空中。

慕晴根本没管这些，她用尽全力将乌夜啼抛出，这把圆刀带着呜咽之声飞向相柳。

电光火石间，相柳被迫做出了反应，他拔起赤烟剑护身。

嚓的一声，乌夜啼划在赤烟剑上向一边飞去。赤烟剑剑身颤动，相柳身体随之一震，噔噔蹬向后退了三步。

朱裳看在眼中，她及时跃起轻巧的接住飞旋的乌夜啼，再次借力将其执向相柳。相柳没有办法只得再次举剑相迎，可是他又一次受到冲击。

慕晴如法炮制攻出了第三招，慕晴的身法明显比朱裳高明许多，青云所传刀法的精髓在此刻化作一股强大的力量奔向对手。乌夜啼变得悄无声息，但已把无法察觉的力量传递出去。而且慕晴的手法拿捏的恰到好处，圆刀在撞击长剑后一分为二并急速回旋，从相柳身后刺入他的肋部。

回过神儿来的辛白没再犹豫，他跨步拧身，七绝之力已灌于枪尖之上，天胆枪平扎而出。

相柳半点反应都没有，眼瞅着长枪穿胸而入。

慕晴身形一转，在相柳身后拔出双刀，在对手颈后做了个交叉，那颗头颅便滚落在地。

一切似乎来得太过突然，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似的愣在那里。

“还好他只剩一个头了，不会再站起来了吧？”辛白抽回长枪，看着扑到的尸身道。

“你的火药呢？”慕晴双手还是紧紧握住乌夜啼。

辛白愕然问：“你要干嘛？”

“拿来。”慕晴将双刀交于左手，伸右手道。

“还是我来吧。”辛白摆摆手，待慕晴后撤几步后将几枚霹雳火丢在地上，一阵炸裂声后熊熊大火燃了起来。

辛白轻轻地舒了口气。天青摇摇头走向慕晴，朱裳已先一步走到师父身旁，轻轻地拉住了她的手。

“有人偷袭！”还浮在本空中的讹兽尖叫起来。

大家不由得都紧张起来，可是并没看到半点人影，于是辛白嚷道：“小怪物，瞎叫什么！”

但落在地上的慢慢升了起来，它翻了个身像是握在什么人手中，剑尖向前指向了天青。

辛白随即向剑柄方向射出几支暗器，但还是什么都没有碰到。

“是役使术！”天青全身肌肉绷紧，提防着这个看不到的对手。

“察察，究竟是什么人？”

朱裳话音未落赤烟剑已经飞向天青，天青急忙闪身险险躲得过去，但那赤烟剑剑锋一转再次袭来。

“玄冰护体！”

天极子双手一送，拦住了赤烟剑。可赤烟剑只是微微一滞，剑尖星光一闪继续向前。那玄冰墙早已消融的无影无踪，而天极子像是受了重击呕出几口鲜血。

“有种现身，老子跟你大战……”辛白还没嚷完就受到了重击，整个人被抛在空中，自由落体摔在地面上。

“朱裳，不要过来，他的目标是我！”天青大声阻止着朱裳，并集中精神小心应付着。

逐风剑和赤烟剑经过几次碰撞，天青已经大汗淋漓，他全身如散了架一般再无力气继续战斗。而那赤烟剑一招紧似一招，一招快似一招，看样子一定要取天青的性命。

辛白和天极子几次努力均告失败，两人也都受了重伤。

“我来！”

萧龙战声音有点颤抖，但还是出手了。当然他的招式不是迎战，他选择将受困的天青传送走，但在赤烟剑的力量场中这样逃命的办法也行不通。

但古怪的力量波动显然影响到了赤烟剑，它竟然迟疑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慕晴出手了，她将乌夜啼分次抛出，先飞出的乌夜刀绕过赤烟剑倒飞回来，丝毫不差地和随后抛出的夜啼刀合在一起，也正正好好卡在赤烟剑的剑身上。

在剑身上高速旋转的乌夜啼发出阵阵悲鸣，刀柄上泛起红光，在旋转过程中显现出诡异的图案。

“契约？”朱裳轻轻的惊呼了一声。

慕晴则一个箭步握着赤烟剑的剑柄，大声喊道：“还不带他走！”

朱裳闻言跃起去撤天青，依旧没有放弃努力的萧龙战也在这一刻成功启动传送阵，于是天青和朱裳凭空消失了。

倏地一下，赤烟剑化作一道白光飞入天际。分开的乌夜啼则握在慕晴手中，但她笑了笑撒开了手，就在乌夜啼落地时她的身体向后倒下。

“慕晴！”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辛白看到了这一幕，他手脚并用到了慕晴身边，慕晴颈下已经有一大滩血迹。

“小天，小天！”辛白猛地直起身体，跪在地上四顾着大喊。

“小天怎么了，我来晚了？”人影一闪，皇甫岱出现在辛白面前。

“你怎么才来，小天他不见了，他受到了赤烟剑的攻击。”说完辛白勉强起身又大声呼唤起来。

“我在千影城南边受到一股不明力量的袭击，所以迟了一步。我还能感受到小天的气息，你不要着急。”皇甫岱安慰道。

“他们被那个灵体传送走了，应该不会太远。”讹兽不知从哪里钻出来说道。

“你是幽灵？”天极子摇摇晃晃才爬了起来，他一下就看到皇甫岱。

“天极，你也在。”皇甫岱随口答道，她神识依旧在探查天青的去向。

“到底是谁在袭击我们？赤烟剑哪里去了？”天极子此时脑子中充满疑问。

“小天在海上，我去去就来。”皇甫岱话音未落已经人影全无。

天极子苦笑道：“原来幽灵就是保护天青那股神秘力量。”

“你是说……”

“辛白老弟你竟然不知道？”天极子瘫坐在地上道，“天青身边一直有种强大的力量在保护他，当我第一次在碧幽洲见到这孩子时就觉察到了。知道这孩子的身份后我一直认为是他的父亲但气息不对，现在可以确定就是幽灵了。我们的对手十分了得，他可以察觉幽灵并将她引开后才袭击了我们，究竟是什么人有这般可怕的力量？”

“说不定那把剑的主人。”辛白一摇三晃地走到天极子身边。

“姑姑！”

皇甫岱带回了天青，天青看见倒地的慕晴立即扑了过去。

“她死了，还是将她葬了吧。”皇甫岱轻声道。

“那个偷袭者，她很英勇，死于赤烟剑。”辛白艰难起身走了过来。

“请极天天道冰封他们的身体，我要将他们带回泾河谷地。”沉吟半晌天青终于开口道。

朱裳含着眼泪清洗了慕晴的遗体，极天子将慕晴和倪有力的遗体冰封由海船运至泾河谷地。辛白使用炸药将千影城夷为平地，泠露洲和碧幽洲的军队也由海上撤走，曾经的战场上只剩下两座孤坟。

三天后

天青、朱裳带着慕晴的遗体回到焚心教，他们将慕晴和倪有力葬在一座高岗上。用天青的话说，这里能看到焚心教和整个泾河谷地。

“教中还有事等我处理。”朱裳依旧处在极度的悲痛中。

“去吧，有我保护天青。”皇甫岱抚着朱裳的脸蛋，轻声说道。

“小天，辛白传信说他会在谷口城商议北方的事情，他请你尽快赶到那里。”朱裳抬头看着凝视远方的天青道。

“等你处理完这里的事，我们一起去。”天青点点头道。

朱裳快走几步紧紧抱住了天青。

“快去吧，给我们准备些干粮。”天青抚着朱裳的青丝道。

“我很快就回来。”朱裳依依不舍但还是离开了。

天青久久望着朱裳的背影默不作声。

“这次对你打击很大。”皇甫岱缓缓走到天青身侧道。

“我一直把绿漪姑姑当做自己的母亲，虽然她不怎么管我。”天青转身望着慕晴的坟茔道。

皇甫岱叹了口气问道：“你还记恨你的父亲吗？”

“我不知道。”天青随即摇摇头道，“我儿时的记忆中最快乐的日子就是和他在一起的那几天，我在梦中经常会梦到。”

“他的确不称职，而且……”

“而且他被人称作恶魔。”天青侧头看着皇甫岱说，“绿漪有一次发脾气骂我是恶魔之子，当时我顶嘴说巴不得。谁想我真的是恶魔青云的儿子，其实到现在我还有点不相信。”

“你父亲的确杀了很多人。”

“但他不是恶魔，否则不会有这么多人推我做什么圣心之王，您也不会形影不离地保护我。”天青转过头来道。

“可是他依旧不是个好父亲，他真的能狠心丢下你……”皇甫岱话锋一转道，“在平常人家，像你这么大的孩子还在撒娇、任性，而你却要独自面对生死。”

“没那么严重，东方夏十几岁就开始指挥战斗了，星允也是十几岁就出海远航，还有朱裳也是一个人在漠北飘荡。”天青淡淡道。

“别提那个任性的朱裳了，没少给我添麻烦。”皇甫岱摇摇头道。

“其实朱裳是个善良的女孩。”

“我听她说起过你们沙暴中决斗的事。”皇甫岱笑了笑道。

“就是在那次决斗后，我在谷口城见到了父亲。虽然我从没有喊过他，但他教了我许多许多。”

“你跟着他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天青微微一笑道：“他教人的方法的确很特殊，不过我进步很快，佣兵大赛上我出尽了风头。”

“听说了。”

“他真的死了吗？”天青突然问道。

皇甫岱一愣，随即道：“我希望你记得他是为什么而死，在我心里他是一个敢于直面死亡的大英雄。”

“这个世界需要英雄吗？”天青又问。

“这个世界不乏神明、王者、霸主，却单单缺少英雄。”皇甫岱正色道。

“他们有区别吗？”

“神明，人们记住的是他们所谓的恩泽；王者，人们记住的是他们盖世的功业；霸主，人们谈论的是他们超强的能力，而英雄刻在人们心中的是腹纳九州的气量，是包藏四海的胸襟，更是舍我其谁、不畏强敌、敢于牺牲的精神。”皇甫岱一字一句地说。

“您再跟我讲些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