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泪觉得屋子里压抑的空气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恶狠狠的拿起桌上的玉梳,手指尖顺着血红的灵气。墙上的画卷被击碎散落一地。
至今所有的一意孤行或者是所谓的荒唐,都没有一个人认真的肯定过她。追寻爱的路上本就是艰难而孤独的。
红泪猛然起身走出门,一身华美的红裙落地,及腰的黑发披散下来。她静静的站在院子里。
漫天的雪花飘落,从鼻尖到脚尖从心头到心底。
红泪长大了,开始像人世间的女子一样可以亭亭玉立端庄优雅。
她似乎有些抵触现在的自己,但允许的人却是她自己,这一切也只为了迎合莫言。
“太冷了回去吧!”莫言忙完公务,便回到司令府,他顺着花园的小路不禁的走到了红泪屋门口。
红泪闻声一愣,宽厚的披风把她娇小的身体围的严严实实。
“你为什么要这么爱遵县,弃了也罢不是吗?”她语气尽显疲倦低声询问道。
她从未见过像莫言这样的司令。红泪活了一千年,千古往事翻天覆地各代军王她也见罢。关呼城池只有莫言能让她刮目相看。
莫言深思片刻轻撇了撇嘴,坐到了院里梅树旁的石凳上,摘下头上的军帽“我也想逍遥自在不顾一切可我不能!”
“只要想就可以!”红泪语里满是倔强透露出些许稚嫩“你在顾忌什么吗?”
“责任。”莫言无奈一笑“我可以选择另一种活法,但是我的责任要有谁来承担?”
莫言的责任可以是父亲的遗愿,司令的头衔百姓的关注或者更多。
他可以逃脱,但一定不能摆脱那一份已经注定的责任。
“承担?那只会让自己不痛快罢了!”红泪可能永远也不会懂,人世间最至真至美的感情。
莫言拍了拍落在发丝的雪花“你有责任吗?”他微笑道突然回问
“我?”红泪被他问的有些无措,迟迟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还小。”莫言突然起身走到红泪面前“对了,还没问过你几岁了?”
莫言俯身猛然贴近红泪的耳边,红泪个子娇小同莫言肩膀齐高,她呆滞的一动也不敢动。
其实红泪早已习惯去仰视莫言,那一段永远触及不到的距离,便是他们之间的差距。
“我,我一千岁了!”红泪若不禁心的把真话说的如此玩笑。
“一千岁?”莫言撤后了一步,用手指戳了戳红泪的脑袋不禁笑了起来“那你都这么老了,我是不是该叫老奶奶了?”
“咳咳...”红泪装出一副老人的模样,低声咳嗽道“老奶奶嘛,你喜欢就叫好了,但是我可真的一千岁了!”
红泪总是能把真话,在不经意间说出,让人迟疑却不怀疑。
“莫言你相信这世上有妖吗?”红泪尽量装出平静的样子,略显小心翼翼生怕引起莫言的异样。
“妖?”莫言若有所思的陷入镇静低声道“这世间很奇妙一切都有可能。”
“那如果真的有一个妖出现在你身边,你会怎么做?”红泪不在顾虑,其实她最希望的便是莫言的接纳。
“若真有我也不会排斥,出现在我们身边的每一个人不都是一种缘分吗?”
红泪从未听过世间所谓的情话,但她觉得这便是她至今听过最美的情话。
爱一个人不是要得到海誓山盟永不枯萎,而是袒护是永不排斥的接纳。
“明日我要去遵县城外的岩山,在那附近居住的百姓因为山石滑落被砸伤,山路也被堵塞...”
“所以你要冒险去不惜牺牲自己?”红泪听此突然打断莫言的话“你知不知道山石滑落有多危险?”
“就是因为危险所以才不能继续耽搁。”莫言从不会拒绝每次需要自己之时哪怕付出生命。
岩山地势陡峭山路险峻,居住在附近的百姓依恋几十年的老住处不舍搬离。
几十年来岩山山石常有滑落,一直以来周边百姓也只能尽量避免。最近附近新修的山路导致山石严重滑落。
房屋破损百姓死伤,可是现在残余的少数百姓仍不愿离开,莫言无可奈何决定亲自前去。
“不可以,你不能去。”红泪从背后猛然抱住莫言“莫言,不要去!”
山石滑落没有事先预兆,这也就意味着随时都有再次滑落的可能。莫言一但遭遇就不可能即时逃离。
红泪的泪水涌上,渗透莫言的军装。她静静地贴近莫言的背部,若是此刻要离去她更愿就此死去。
莫言,对她来说那是一把可以遮风挡雨的大伞,一座永不坍塌的大山,一扇隔绝喧闹的大门。一个红泪爱了一世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