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狠辣皇后下马威
24 狠辣皇后下马威

三日后,司仪官带着宫婢浩浩荡荡执着仪仗来迎接辛玉入宫。含翠和寄芙一同随她进宫。

挥泪拜别母亲,坐在撵车里。忽然,路边传来一阵隐约可闻的笛声,这笛声缠绵悱恻,像呜咽的山泉细细流过,又像林间清凉的山风轻轻吹过。但仔细听来,这笛声之中又有一种悲切与无奈。撩开了车窗帘,慕枫坐在马上专注地吹着笛子,他深情地凝视着她。吹着吹着,他的泪水流了下来,他知道,燕燕于飞,鸳鸯成双终究只是个美好的梦了。宫门一如深似海,从此他们注定再也不会见面了。她不忍再看,放下窗帘。

不愧是太后的长乐宫,放眼望去,皆是以琉璃金瓦为顶,配以大扇的菱花格窗,殿前方大块的空地铺的是丈余的天青色石砖,雕以瑞兽凤凰的图案,满眼望去尽显皇家气派。这里的杨柳枝柔叶密丝丝缕缕垂落下来。更有各色花树十余株,株株挺拔俊秀,此时春末,一缕淡淡的微风带起似雪的花朵,飘飞,旋转……漫天飞舞。若有似无的香气浮动在空气中。

宫内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粉色,晕染似天成。无处不尽显富贵祥和盛世华丽。

太后着一湘红色大红妆霏缎宫袍,绣着锦凤展翅,细细金线勾勒出精致轮廓。雍容淡定地端坐在凤尾莲座上,,皇后坐在侧首。各宫嫔妃按照长序,依次站立着。虽然各个盛装打扮,但都和着自己的身份,谁也不敢逾越半分。宫婢如意、玲珑、纪儿捧着巾栉在后头侍候。

辛仲叩首道:“臣参见太后、皇后。臣已带小女进宫,现在在宫外等候。”

“宣。”

“宣辛仲之女觐见太后。”

盈盈走进宫中行三跪九叩大礼脆声道:“臣女辛玉,给太后请安,祝太后福禄妥之,寿考绵长。”

“抬起头来,哀家看看。”太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白底绿萼梅斗篷,浅紫绣折枝梅花交领中衣,下束白底绣绿萼梅百褶裙。端的是清新秀雅犹如天人。不露痕迹的丝丝震惊转而即逝微颌浅笑:“嗯,待人温婉有礼,不愧为辛卿家教出的女儿。”辛玉见太后气度雍容华贵,犀利的眼神让人恐慌,紧抿的嘴角仿佛印证了她的坚毅不屈,大概也只有这样的性子才能掌握江山命脉,震慑后宫吧。“太后谬赞,臣女惶恐。”

沈宓听太后如此赞赏,脸色极为难看,不屑地撇了撇嘴。

太后用手指了指身边的皇后和蔼道:“这是皇后。”

辛玉飞快的扫了一眼,见她身着橘红色缕金凤凰朝日宫袍,望月鬓上插着十二支金钗彰显着至高无上的地位,此时正凤眸半眯,来者不善的瞥着自己。心中一紧暗自道:好凌厉的眼神。轻轻吁了口气,立刻俯身行叩拜大礼:“给皇后请安。祝皇后凤体安康,康泰长春。”许久却未见动静,不敢起身只得俯地支撑着,那柔软的羊毛地毯,毛长细密,随鼻息轻拂面庞,呵痒难忍。

沈宓虽然心里不喜欢,但奈何当着太后、臣子,摆出一副温良贤淑的模样淡淡道:“久闻辛卿家之女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不其然。难怪太后喜欢的不得了。”

辛玉脸色微微一变,立即道:“娘娘国色天香,母仪天下。臣女资质平庸,望尘莫及。”

沈宓这才嫣然一笑道:“平身,以后你我都是皇上身边的人,不必客气。”

太后颔首:“就封为贵人吧住在披香宫。”

沈宓‘嗯’了一声道:“宫中规矩,凡女子进宫受封,必须等三天之期,斋戒沐浴,方可与皇上相见。请妹妹耐心等候。”

太后笑道:“其实宫中的日子并不难,只要你遵守宫中的规矩同样可以开开心心过每一天。”

辛玉问道:“那宫中的规矩多不多?难不难守啊?”

太后听她如此一问,觉得有趣了微微一笑,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道:“哀家掌管三宫六院,你的言行举止都要合乎三大原则,第一妃子不得干预政事。第二不得结党生事扰乱后宫。第三要尽心尽意服侍皇上为皇上早日开枝散叶绵延子嗣。与众妃嫔和睦相处。”

“谨遵太后教诲。”辛玉又对皇后行礼道:“臣女初进宫,以后许多不懂的地方还请皇后娘娘不吝教导。”

“嗯”皇后淡淡道。缓缓拨弄着手上的珠串。

太后微微点头道:“果真聪明伶俐、讨人喜欢的可人儿。你琴艺如何?”

“回太后,臣女粗苯只是略通一二。”

太后微笑道:“前几天,拘弥国进贡了一尾九天珠玉琴,用绿冰蚕丝做的琴弦。哀家就送与你。来人,去取来。”

“谢太后赏赐之恩。请太后再受臣女大礼,臣女不胜欣喜。”

不一会儿,两个宫婢躬身小心翼翼抬着古琴进来,走在前面的脚下一滑身体前倾一个趔趄‘扑通’两人摔倒在地,古琴亦摔在不远处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宫婢急忙跪下叩头如捣蒜道:“太后、皇后娘娘,奴婢有罪。还请饶恕无心之失。”

太后抬眼望去见光洁如镜的地面上散落着几颗晶莹圆润的珍珠。微微侧目扫了一眼皇后。

沈宓看了一眼地上发抖的她们道:“你好大胆子,竟敢打烂太后赏赐的古琴。难道你对贵人有所不满故意为之?还是认为贵人不配弹奏此琴?”

辛玉闻言悚然一惊立即道:“求皇后娘娘开恩,原谅宫婢,相信她也是无心之过。”

沈宓冷笑道:“妹妹真是善良,宫中自有宫中规矩,如果不秉公办理有过不罚,宫中会成什么样?来人拉出去,杖责三十大板。”又斜了一眼她悠然自得道:“此乃宫中规矩,贵人若有怀疑,可以随便问宫中任何一个宫婢。”

侍卫进来欲带走宫婢,她们涕泪交加,哭着道:“求皇后娘娘开恩哪。”

太后道:“好了,看在贵人的面上饶了你,若有下次,定不轻饶。还不谢过皇后娘娘、贵人。”

“多谢皇后娘娘,多谢贵人。”宫婢急忙叩首拜谢。沈宓得意一笑。辛玉暗想:好大的下马威,名为训斥宫婢实则是说与自己听日后必须处处顾忌着她。不管太后亦或皇上喜欢自己,她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太后道:“辛贵人一路劳累,如意,带她去披香宫歇息吧。”“唯”

辛玉望着父亲忍不住红了眼圈,只挣扎着不敢哭眼里满是不舍,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辛仲目送她离开,稳了稳情绪转身对太后道:“启禀太后,微臣已经年老,不适合再在朝中担当重任,所以恳请太后允许微臣告老还乡。”

太后想了想道:“好吧,哀家准奏。辛贵人进宫,卿家已是国戚,这样好了晚上甘泉宫夜宴,一来欢迎辛贵人入宫,二来欢送卿家。”

“多谢太后。臣虽然告老还乡但臣的儿子还在朝中自当为太后、皇上效犬马之劳。”辛仲叩首道。

披香宫,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披香宫’。院中杨柳依依,冬青碧绿,中间有一汪碧绿的池塘,清澈的池水里一条条小鱼自由自在地摇着尾巴。池边有个六角亭,亭内有石桌、石凳,天气暖时倒是个读书的好地方。笑道:“太后有心了。”

门口依次跪着一干宫女、黄门,却是鸦雀之声不闻。这时一个年纪略长,满脸精明的黄门走上前来谄媚笑道:“奴才内务府总管钱德才恭迎贵人。愿贵人吉祥如意。这就是披香宫了,贵人以后就住在这里。”

一干宫女、黄门口呼道:“奴才恭祝贵人万事如意,康泰长春,帝后得助,福及天下。”

“平身”

含翠问道:“怎么门口站了这么多人?”

钱德才躬身满面含笑道:“启禀贵人,这是奴才精心挑选来侍候贵人的。按照宫中的规矩,贵人每膳一共二十四道菜,丝绸每年八匹,珠钗玉环每年五十箱。宫女五人、黄门五人,整宫合共十人。”

含翠道:“哇,这么多。”

辛玉小声制止道:“含翠。”又对寄芙道:“你去拿些银钱,赏与这位大人。日后烦请多加照顾。”

钱德才道:“贵人客气了。日后奴才还请贵人多加照拂呢。”说完,接过寄芙双手递过来的沉甸甸绿绸包塞在袖子里笑道:“如果贵人没什么吩咐,奴才先行告退了,不耽误您休息了。”

“嗯”辛玉道:“大人走好。”

来到宫内,桌上一个束颈卷沿,三足鼎立的香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但见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极尽奢华,更有那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如此富丽堂皇,纵是自幼见惯富贵的她,亦不觉心中惊讶。心下疑惑道:如此奢靡早超出了一般贵人的待遇,太后为何这般大费周章?亦或皇上安排?辛玉边说边坐下,早有宫女奉上香茶。

一小黄门率其他六名当差黄门叩首行礼笑道:“启禀贵人,奴才是披香宫的黄门总管罗三顺听候贵人差遣。”。

一个宫女率六名宫女叩首行礼笑道:“启禀贵人,奴才是披香宫的宫女总管袁芷听候贵人差遣。”参拜完毕之后,一一介绍其他人名字

辛玉打量了一下身为主管的他俩,罗三顺一副聪明精干的样子;袁芷细长白净的脸,很是端庄稳重。想了想道:“我刚进宫,对宫里不懂、不熟、不会的地方还很多。”

三顺道:“贵人太客气了。”

她含笑温和地望着每个宫女、黄门道:“今后,仗着你们扶着、引着、教着。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在这说一句,我不负人。还有我不犯人。你们平身吧。含翠,赏!”

含翠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银钱分派下去,一屋子黄门、宫女诺诺谢恩。看着满屋的宫女黄门她又道:“小姐,我们哪用的了那么多人伺候,更何况每顿饭二十四道菜,我们哪吃得完。岂不是很浪费,不行啊,会折福的。”

寄芙随声附和道:“对啊,不如叫罗三顺总管帮我们退回去。而且叫御膳房别做那么多菜了。”

袁芷跪下哀求道:“贵人,你千万别这么做啊,别不要奴婢啊。”

辛玉奇怪地问道:“你们怎么了?”

宫女若壁也跪下道:“贵人你有所不知,凡事娘娘遣回的宫婢、黄门,都会以服侍不周为名,受廷杖之罪。”

这时其他宫女、黄门全都跪下叩首道:“奴才必定尽心尽力服侍贵人。”

辛玉笑道:“不退了,你们快起来吧。总之以后有我的,就有你们所有人的。屋子一块住,饭一块吃。”

袁芷利落道:“贵人万万不可,凡事贵人的御膳我们都不可以吃。要不然同样会受罚的。”

“嗯”含翠道:“怎么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啊。这么多规矩到底是谁定的?”

袁芷轻声道:“含翠姑娘你千万不要乱说话啊。要是让其他妃嫔或皇后娘娘听见,你们同样也会受罚怕是会牵扯上贵人的。”

这时进来宫女禀报道:“参见贵人,田妃、林昭仪、李良人来看贵人了。”

辛玉急忙准备迎接,只见三个雍容华贵、如花似玉的美人已经踏进了宫门。

为首的一个人拉起她的手,仔细打量了一番打量,笑道:“早就听说辛大人的女儿天生丽质,容貌俱佳。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辛玉见她这样打量自己,更是不好意思。忙说道:“姐姐过奖了,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旁边宫婢介绍道:“这是田妃、这是林昭义、这是李良人。”见她们脸上带着一贯的微笑,只是不知这笑容是否真心。

大家十分客气地见了礼,坐下饮茶。

田妃笑道:“妹妹。知道你今日进宫,所以特意来探望一下,怎么样还习惯吗?”

辛玉道:“宫中规矩繁多,我只不过是普通女子,一时之间还不能适应,还要各位姐姐指点。”

田妃道:“妹妹客气了。姐姐今天特意带了见面礼过来,看看喜不喜欢。快拿来。”

宫婢拿过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支紫玉钗。在阳光下泛着幽冷的高贵。

辛玉一看道:“太珍贵了。只是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好意思收啊?”

田妃笑道:“这只不过是彩头之物,妹妹收下吧。”

“是啊。我们也有礼物带来,还望妹妹笑纳。”林昭义、李良人一起说道。她们长得很是美丽。只是眉宇间神色有些寂寥。想来花团锦簇的背后也有悲凉吧!

辛玉犹豫了一下道:“那,那谢谢田妃,谢谢各位姐姐。”

太后抿了口参汤,突然问道:“你觉得辛玉怎么样?”玲珑也算是宫中老人了,阅人无数:“模样周正,后宫也没有几个能出其左右。这遇事不乱的胆量倒是有些太后您当年的风采。”沈宓接过太后递的碗埋怨道:“太后对她可真好,上来就封为贵人,还把披香宫赐给她住。”

太后望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你知道什么?哀家不过是揽住皇上。因为李启之事,皇帝与我日渐生疏,不得已才用她来笼络皇上。”原来太后抬举辛玉,有心拉拢她成为自己的羽翼,只是她刚进宫,还不知根知底,不敢贸然信任,委以重用。盯着皇后冷然道:“地上的珠子是不是你弄的?如果哀家没记错,那是皇帝赏你的,你一直视若珍品,戴在身边。怎么今日……”

见太后动怒,皇后含泪泣道:“太后言重,臣妾实在惶恐不安。手串是自己断开的。我与皇上伉俪情深,他送的东西怎会如此不珍惜呢。”毕竟是说谎,语气中一点底气也没有,只有用啜泣声压住心虚。原来她见太后赏赐如此贵重古琴给辛玉,心中早已不满,发狠弄断手串,想等她接琴时摔倒,不想宫婢滑到。也好,先训斥她们一番,镇住她,让她以后服服帖帖的。

太后凝神片刻,见她脸颊隐有泪痕换了一种语气温和道:“身为皇后应当宽容、大度。不然怎么母仪天下?怎么堪当后宫表率?哀家十五岁进宫,什么没见过。只怕你的下马威只能镇住一时。再说,我还打算好好利用她。切记以后什么事不要轻举妄动。”

一个小黄门急匆匆走了进来,一看沈太后正同皇后说话,不敢擅自回禀。只是站在门口,嘴唇翕动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沈太后看见奇怪道:“谁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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