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暗夜诸事
第二十九章 暗夜诸事

帝都,天宁城,钦天监,窥机楼。

往日的杜康楼的老板现如今悄然立在阚明信身后,只是他此时眉梢眼角都带着威严肃杀之意,哪里还有平日里一脸媚笑的样子?阚明信也不知听他说了些什么,原本微闭的双眼蓦地睁开,精光爆射,哪里还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二人都是静静地立在那里,面上都带有思索之色,阚明信这般思忖良久,才道:“增广,依你方才所说,南明军这次还是来了么?只不过他们也忒小看了王智钮此人,只怕兵马攻不到南平州之内,便要先吃了亏去。”

酒店老板点了点头应道:“我虽然在行军打仗这一道上没什么大才略,可也能看出此次南明大军只怕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了。先生,依您看,这次我大汉能否再次挫败南明大军呢?”

阚明信嘿然冷笑:“李卫疆这次倒是打得好主意,只不过陛下当初不肯提拔王智钮,也不将他用在别处,只怕就是为了防备着他这一手呢。这一回,南明也真该出点血了,否则他们还不以为我大汉都是任他算计的软柿子?”

酒店老板听他所言,似乎很是推崇王智钮其人,虽然不知王智钮的本事到底何如,但也知道这位老先生从不无的放矢,心中略定,又想起今日自杜康楼匆匆离去觐见皇帝的雷破天等人,又再开口问道:“先生,那么此次战事再起,杨兄弟他们......”

他这一句话还未曾说完,便被阚明信挥手打断,一怔之下便不再讲话,只听阚明信道:“此次战事再起,你也不用再担心杨晟他们啦。老夫敢笃定,此次陛下绝不会再让他们几人出征,这样也好,云家小子他们这些日子憋闷的快要疯了,此次终于轮到这些人出一口气啦。”

酒店老板闻言,面上转为疑惑之色,问道:“先生,杨兄弟他们之前不是在中定河一线打的挺好么?为什么这次战事又起,反倒说是陛下不会再派他们驰援了呢?”

阚明信看也不看他,训斥道:“怎么?你以为我大汉一国之中只有他们这么几个将领堪当大任么?再说,即便是现如今在朝将领中,再没比他们更强的人物,陛下也不能将杀敌立功、驰援同袍的任务全都给了他们。莫要忘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老夫平日价是什么教你的?一到事情来时你便全都忘了个干净!”

酒店老板若有所悟,点头道:“既然先生如此说,我便放心了。我这次匆忙而来,不能在此地待得太久,便尽早回去啦,免得有些人看出些什么来。”见阚明信微微点头,便抱拳躬身施礼,身形一动,自窥机楼上飘然而下,竟是快捷如风,落地如尘,没有半点响动。

与此同时,在皇帝的面前,雷破天等人原本几乎已经是要吵翻了天,众人都是要再去前敌立功退敌,但是明帝此次却并不想要派遣出原班人马前去驰援。雷破天等人不敢对明帝的旨意诏命有什么异议,但却都与被明帝点派出兵西南的云阙争执起来,这个说他久未征战,那个说他麾下人马疏于操练,一时间明帝也是哭笑不得。但毕竟是皇帝在场,而且此时战事紧急,明帝哪里就能在这里看着他们争吵置气?等了一刻时分,见他们的争吵竟是愈演愈烈,心下微烦,挥手喝止,还是让云阙速去整合兵马,与雄武将军、明毅将军等人从速出发,再不要在此地耗费时候了。

云阙听得此命,自然是乐得告辞出殿,但杨晟却还想再说些什么,被明帝凝眉一瞪,喝道:“你这狼崽子如今身上尚自带伤,还要想这些做什么!也不想想,你们方始回都,枕席未安,朕若是再将你们派了出去,不说别人,便是云烟姐姐也要将朕埋怨不休了,那时节你们哪个来救驾?”

众人见明帝真是铁了心不要他们前往,也就再不多言,各自就此告辞下殿。

出了皇城,杨晟与众人作别,便说要去寻了灰狼,暂且归去。行了三五步,忽又回来,言说是自己的灰狼对雷灵心还不甚熟悉,见了她后常有咆哮嘶鸣等举动,不如趁着这次自己去寻它,让雷灵心也随自己一道前去,也好让灰狼尽快熟悉,以免将来再次唐突佳人。

雷灵心毕竟是姑娘家,此时又已然入夜,纵然杨晟不是生人,如此相邀,她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应对,便转头去看自家兄长。雷破天见杨晟独请妹子而不请自己,凝神看了杨晟半晌,似是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什么,脸上忽然泛起了有些神秘的笑容,对杨晟道:“晟弟,我这个妹子论起文武才智来,也颇说的出去,你要叫灰狼认识了她,倒也可行,只是我家叔父可就这么一个女儿,你拉着她前去寻了那毛团子,可莫要叫她受了什么委屈才好。”

杨晟见雷破天如此说,面上忽然一红,应道:“兄长放心就是,再说现今灵心姑娘已是我大汉的第一位女将军,我怎么敢叫她受委屈呢?”转头又向雷灵心道:“灵心姑娘,一会见了那只灰狼,千万莫要害怕,可也别出言轻侮了他,一切有我。”

雷灵心见自家兄长并无异议,自己心中又对那只巨狼颇为好奇,于是点了点头,便辞别雷破天萧纪二人,与杨晟并肩而行,渐渐远去了。

雷破天和萧纪尚自站在原地,望着二人离去的身影,各自无言。半晌萧纪才问道:“雷兄,你瞧晟弟要做的那件事情......真能成么?”

雷破天抚髯而笑道:“我看那只灰狼并不难寻找,也不难驯服,咱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反正小妹随着晟弟去寻那灰狼,我是挺放心的,咱们可是同在一起那么多年的弟兄,哪里还不知道他的性子?”

萧纪闻言,脑海中似是想起了往日他们一同嬉戏玩耍的童年时期与一同习文练武的少年时期,不由得叹道:“我可也是放心的,只不过回头想想,这似乎才只是一转眼,可是那只狼都长得这般大了。”

说完,二人忽然相对而笑,那笑容很是温馨,很是舒爽,也很是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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