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铃走了，没有道别，陵越也不知道两人之间究竟到底发生了什么，只道兰生回来以后将自己锁在屋子里，整整一天没有出来。

芙蕖去叫了好几回，也不见半丝响动，陵越摇了摇头，站在门口半晌：“让他一个人呆一会吧，他心里太乱了。”芙蕖不免有些担心：“大师兄，兰生他为何不留下襄铃呢？襄铃明明是对兰生有意的。”

陵越目光转向紧闭的房门，目色悠长深渊似有淡淡的无奈：“来不及了…错过终是错过了。时光荏苒，改变的又岂止是心情…襄铃亦或是当初的襄铃，可兰生却早已复当初的兰生了。”

夜色浓稠，弦月如勾，墨色的空中半点云丝都没有，倒是难得的朗明。陵越与芙蕖在院中的石桌旁轻坐，陵越仰着头望着空中的明月微微出神，不知怎的突然响起几日前，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个奇怪诡异的梦！

血色侵食浸染明月！明月…月言…鲜血…难道那就是预兆吗！陵越不禁有些惶恐，是巧合吗？不！不是！那血月真的印证了月言之死！

原来一切的一切早就注定了！陵越只觉得心痛猛地一痛，胸口翻腾血气上涌，眸子睁大落下一颗酸涩的热泪！

为什么！为什么！陵越悔恼冲上心头，若是自己能早一点察觉，早一点猜到其中含义！月言兴许还好好的站在这里相夫教子，或许她还能亲眼看见沁儿聘婷而立，嫁的如意郎君，与兰生白头相守走完一生！

可终天不遂人愿， 到了如此地步！如今一切都完了，没了！芙蕖看的陵越神色不对，面色骤变，浑身颤抖都不止犹如霜降落叶！俯身过来握住他青筋鼓起的手：“大师兄，别这样…不是你的错…都过去了…别这样…我害怕…”

陵越深吸口气，眸子通红一片，血丝遍布，样子都有些骇人！头脑嗡嗡一片，几乎失去思考的能力！可眼神触及芙蕖泪光莹莹的眸子！咬牙再三隐忍被芙蕖握住的手指渐渐松开，只见因用力过猛指甲深深嵌入手心的嫩肉里，伤口齐齐翻卷，鲜血淋漓！

芙蕖紧咬着唇，两行泪水滴滴落下，心痛至极！连忙掏出怀中的手帕帮陵越简单包扎上，连声音都颤抖起来：“大师兄…”

陵越认真的望着芙蕖，嘴角挂上一抹凄笑：“芙蕖…我想喝点酒，可以吗…”芙蕖不放心陵越，却也知道他心里苦，不一会便拿来了高嘴的酒壶，青瓷酒杯沾了夜气丝丝冰凉，陵越将杯子攥在了手中，手指微颤，颤出了几滴酒香。

陵越连饮了好几杯，清俊的面上有微微的醉晕，双目微眯有几分迷离之态：“芙蕖…你知道吗…我心里难受…”芙蕖坐在旁边，想拦下却又不忍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陵越独斟饮醉。

其实芙蕖是知道的，陵越始终觉得亏欠兰生，他一直在想办法在尽力弥补，弥补十多年来亏欠给兰生的所有，可是事与愿违，如今的陵越只觉得愧疚越深，无法自拔的悔恨！

陵越已趴在石桌上睡了过去，芙蕖抬起手轻轻碰了碰他酒醉后滚烫的侧脸，思绪纷飞，芙蕖犹记得，这是自认识陵越以来，他第二次借酒浇愁。

第一次是三年前，陵越从蓬莱回来，却没有把屠苏平安带回来，那晚他独自在后山的桃林里喝了整整一夜的酒，到了天亮才回去，他难得醉上一回，谁又知道终日的清醒背后，他心里日累沉淀了多少苦痛与无可奈何！